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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圣堂武士传奇:暗影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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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30 22:36:5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在黑暗中,只有恐惧。
从年轻的新任领导者,亚坦尼斯处传来消息已经三天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们的世界正在走向毁灭。艾尔,已经存在了无数个世纪的母星,美丽的令人敬爱的艾尔,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一抵达传送门,他们便开始交谈。
要快……
起初,每一个人都尝试聚集在一起,当然,撤退绝不是一件不慌不忙的事,何况从充满着绝美事物的美丽家园中将选择众多物品带走。令人珍视的传家宝?珍贵的凯达林水晶?旅途中需要的衣物?然而,在严峻的形势赤裸裸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这些东西都被视为无用物而被弃置。有着厚重装甲的船舰,或者轻型自动飞船,无一不载满了神族子民,朝着整个行星剩余的唯一一个还在运转的传送门飞去。斥候战机竭尽全力护送着运输舰队,向着从覆盖在艾尔曾经青翠的地表上的恶心地毯式虫蔓上出现的狂怒而混乱的虫群开火。当龙骑士和狂热者们屠杀着数以百计的异虫的时候,劫掠者(金甲虫- -)缓慢地移动向最糟糕的位置,收容着生还者。他们能奢望的最好的情况便是飞船能卸下从传送门带来的珍贵的维生物品。
传送门宏大而宽阔,但依然不足以收容不断赶来的惊恐的人群。一长列强壮的高阶圣堂武士站在处于拥挤的生还者和极力追赶并猎杀他们的怪物们之间的最后的防御阵线上。
拉德纳尼克斯站在圣堂武士中,他曾经鲜艳的金色盔甲上沾满了脓血,一些地方甚至被虫族喷洒的酸液灼烧穿透。和他并肩作战多次的菲尼克斯,以及最近证明自己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盟友的人类,吉姆·雷诺站在他的身侧。一切似乎发生得太快了,光荣的执行官塔萨达的无谓牺牲,黑暗圣堂武士存在的昭世以及他们曾经一再回避的同胞说出的团结起来的话语,抵挡虫族的侵袭。
现在他们涌向沙库拉斯,他们能够成功。那些有着交通工具的能够或跑或走的穿过缠讼们。弥漫着烟雾的空气,充盈着噪声的战场上,发出恐怖叫声的虫族如潮水般涌来屠虐然后被屠杀至尽,被神族,甚至于它们自己。但对它们而言这并不是问题。
但是神族则是彻底的无声。拉德纳克尼斯短暂的允许自己去探求人类对这一切的看法。只有他能在他的脑海里“听到”拉德纳克尼斯所听到的——恐惧,决心,以及怒火。雷诺以前并不相信神族是一个安静的种族,现在亦是如此。
随后传送门开始闪耀。拉德纳克尼斯的情绪颤动随着身体的颤动而增加,即便精神严谨如他,也因突然出现的心灵交流膨胀而受到轻微震动。
“他M的发生了什么!”雷诺习惯性的吼道,人类知道他所应该做的全部就是想出一些单词确保他们能听到。
雷纳立刻得到了从拉德纳尼克斯处传来的不解的回应。他的目光落在四只向他咆哮嘶叫的跳虫身上。我们正在关闭传送门。我们必须做到。一些异虫已经穿过了传送门。我们不能再冒险了。沙库拉斯必须幸存,我们的人民必须幸存。我仅仅希望这一切不会太晚。
艾尔已经沦陷。
一阵心灵哭泣开始增长,拉德纳尼克斯在这危险时刻竟开始动摇。恐惧。苦恼。心酸。痛苦。仅凭着孤独的神族,他们会干什么?他们怎么继续走下去?……
除了战斗已经没有其他能做的事了。撤退!拉德纳尼克斯竭尽所能发出了这一信息。震惊的神族很快恢复过来,通过各种可能的方式散开。而拉德纳尼克斯和其他战士依然顽强抵抗,希望能争取到更多的一点时间让同胞能够存活。他知道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第一章
在黑暗中,只有命令。
她的巢穴是不可侵犯的。她视野广阔,她是她所看到的世界的女王。那些侍奉她的虫族所了解的亦是她的知识。它们所看见的亦是她所看见的。它们所感知的亦是她所感知的。虫群彻底的服从着她的意志,这是一个由她创造的,始于她,也将终于她的集体。
“条条大路通罗马。”——她还是一个虚弱无力的存在时记下的一个谚语,当她的心能被忠诚,奉献,友情和爱打动的时候,她强大的精神被束缚在作为人类的躯壳中。这意味着所有的道路都指向一个核心——世界最重要东西的所在。她,凯莉根,刀锋女王,便是虫群的核心。从如同犬类的小兽到强大王虫,都为她的想法而活。它们的每次呼吸,每次思考,每次移动,都为了她的想法而服务。
条条大路通罗马。
种种意志从于她。
她在这潮湿阴暗的巢穴挪了挪身子,活动了一下异常锋利的骨翅来缓解疲劳——如同一个人类扭动自己的脖子。她周身的墙壁有节奏的蠕动,不停地分泌这一种粘稠的液体。她知道这是幼虫正在孵化。她也知道此时此刻一只王虫正在一颗遥远的星球同化着一种新的生物,但她依然不满于现状。
凯莉根站起来并开始踱步,她开始变得急躁。当她成为刀锋女王前,她知道虫族有一个目标。成长,吸收,进化至完美,如同它们的创造者所期盼的那样。当然,它们的创造者也已经被它们吸收同化——没有任何良心上的歉意。莎拉·凯莉根知道“良心”这个词的意义。但即便是在这个全新的光辉时代,她依然感觉有些愧疚。当然她并没有把这视为弱点,反而认为这是一种优势。如果能如同仇敌般思考,她将战无不胜。
在她的指引下,虫族始终朝着一个目标奋斗。而她也带来了新的东西:复仇和胜利的喜悦。她已经等得太久了,过去她一直被迫休整恢复,而现在,她将重回最原始的目标。当然,在过去的四年里她并不是一事不做。在查尔上休整的同时,她寻找着新的行星并加以利用。虫群在她的统治下不断进化,日渐昌盛。
但她已经饥渴难耐了。这种并不是因为厌倦穿梭在行星之间,单调的改进虫族的基因导致的。她仅仅渴望行动,渴望复仇,渴望说服内心——她甚至如同人类一样强烈的惊异于她现在拥有的能力——去反抗她的敌人。
阿克图拉斯·蒙斯克,泰伦帝国自封的“皇帝”。她曾经因玩弄他而感到喜悦并打算再一次这么做。这也是为什么在他们上次相遇后他依然活着的原因。而他们之间的小小的交易,只是为了确保阿克图拉斯会这么做。
执政官泽拉图,那个神族黑暗圣堂武士,狡诈,令人敬佩,同时也很危险。
吉姆·雷诺——一丝忧虑从她心底出现,但很快平息。曾经在她被感染前,她关心过这个随和的司法官。也许她甚至爱过他。但她现在已经搞不清楚了。她已经受够了一直被雷诺的思绪扰乱。他也很危险,尽管和泽拉图造成的威胁不同。他造成的威胁主要源于他能使她感到……后悔。
四年的等待,积蓄力量,休养生息。她已经厌倦了屠杀,但并没停止。既然她——凯莉根眨了眨眼。她的思维如光一般快速地感知到一些东西并迅速锁定。在遥远的地方有一股幽能干扰。异常强大——让她在如此远的地方就将注意力集中于此。接下来她意识到,在她被感染为虫族时她也与蒙斯克和雷诺有过心灵感应——接触他们的思维并向他们求救。当然,救援并没有及时赶到,而因此她感到庆幸。但这次是什么?这个信号犹如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的水波一样扩散。有趣……这肯定是人类。以及其他的附着物,另一种……不能用言语表述的风格——或许是一些关于神族的东西。
凯莉根的思绪总是缠绕在千万件繁琐的东西上。她可以通过任意异虫的眼睛视物,也能探究任意她选中的异虫的思维。但现在她收回她的思绪,集中到这股幽能上。人类……以及神族。凯莉根将其一起归入思考的范围。她知道泽拉图,最近无人哀悼的塔萨达以及雷诺分享过他们的想法。但他们也没给她带来现在的感受。凯莉根甚至没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人类和神族的大脑构造迥异。即便是人类的幽能使用者也很难与神族共事。
除非……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拽了拽犹如美杜莎头发的骨刺。她已被重造。半人半虫。也许蒙斯克也如法炮制了一个半人半神的玩意。她并没有告诉蒙斯克期间的过程,她几乎没有向他说出任何真正的东西。但也许甚至是她本身给蒙斯克提供了灵感。
她曾经是一个幽灵特工。一个人类心灵感应者——经历了刺杀训练后便能如她的名字“幽灵”那样虚无缥缈。她知道这个项目里被训练的人类都有着特殊的能力,通过训练,这些人渐渐变得冷酷无情。池塘泛起涟漪。她需要追寻根源。
到底哪里错了?
瓦莱里安·蒙斯克不能相信他所看见的。他的飞船刚才还在那里——雅各布·拉姆西和罗斯玛丽·达尔所在的飞船进行了一次成功的跃迁。然后他们溜走了。他曾经拥有他们,而他们却溜了。
“叫斯图尔特过来!”他猛然喊道。查尔斯·惠蒂尔,他的助手,随着他雇主的命令跳了过来。
“我已经尝试了,”惠蒂尔结结巴巴的说。与平时相比,在他紧张时他的声调提高了很多。“他们没有回应。监狱中也没有任何消息。”
“达尔的飞船会辐射电磁波么?”这也是一种可能性,但是希望不大。为了应对紧急情况,瓦莱里安的飞船都维护的很好。
“我希望……有这种可能。”惠蒂尔犹犹豫豫地说道,“我任然在尝试连接——”
八个显示屏同时亮了起来。大约有一打人同时在讲话。“告诉伊桑。”瓦莱里安命令道,并向前倾斜身体来削弱其他频道的干扰。“搞清楚他们是如何从他指间逃走的。然后我要与桑迪亚戈对话。”
桑迪亚戈看起来并不想说话。瓦莱里安想要交谈的对象看起来很慌乱,但舰队司令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先生,”桑迪亚戈说道,“这发生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它——类似于一起幽能攻击。拉姆西使得我们都无法移动直到他完成跃迁。”
瓦莱里安皱了皱眉,他灰色的眼睛转向其他船员。他们看上起都在战栗,但是——有一个年轻女人在笑?
“让我与斯塔克特工对话。”瓦莱里安说道。如果雅各布·拉姆西和他脑子里的那个神族真的对他的精英部队发动了攻击,德文·斯塔克肯定知道的最多。
特工德文·斯塔克曾经是一个幽灵。在一年前阿克图拉斯·蒙斯克准备彻底整改幽灵计划的时候他差点被清理掉。
“他们是些有用的工具。”蒙斯克告诉他的儿子,“但他们也是双刃剑。”他皱了皱眉并喝了一口葡萄酒。瓦莱里安直到他正在想莎拉·凯莉根。蒙斯克曾经帮助凯莉根脱离了幽灵计划,以此赢得了那个女人的忠心。瓦莱里安看过她的全息图,她美丽而热情。但当她失去了利用价值,还在蒙斯克耳边喋喋不休的时候,他将她扔给了虫族。他以为虫族会如他所愿的杀了她,但显然虫族却有着自己的打算。它们带走了这个女人并将其转化为它们的女王。蒙斯克在不经意间造就了他现在最强大的敌人。
瓦里安决定从他父亲身上学到一些东西,不管是好的经历或者是痛苦的教训。一个忠心于自己的幽灵是个好东西,那些不受你控制的则不是。
因此当蒙斯克决定秘密地处理掉他麾下接近一半的现役幽灵的时候,瓦莱里安提出了他的要求,他希望留下一个幽灵。
蒙斯克凝视着他。“你反感于我的做法么,孩子?”
“当然不。”瓦莱里安说到,“但是我希望有一个幽灵能协助我的发掘。读心术是一个很有用的能力。”
阿克图拉斯露齿一笑:“很好。你的生日也临近了,不是么?我会在明天将他们的资料给你,你可以在列表中任选一个。”
翌日午后,瓦莱里安细细审看了282个幽灵的资料——其中的281个将在接下来的36小时内被处死。瓦莱里安为这些被“浪费”的幽灵摇了摇头。尽管他明白他的父亲正致力于重建他的帝国,就瓦莱里安看来他仍然认为处决掉这些幽灵是一个糟糕的决定。当然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时机来挑战或严重质疑他父亲的决定。
无论任何方式。
最终一人脱颖而出。但并不是因为他的经历或外表——这两点他都很平庸——而是因为他的资料上标注着一项不起眼的特殊能力:“#25876似乎很擅长远程监控以及读心术。这些优势弥补了他在精神控制和暗杀才能上的不足。”
因此,他得到了提拔——现在被冠以其本名德文·斯塔克的#25876并不愿意使用精神攻击让他的目标自杀或去杀人,亦不愿意亲手杀掉他的目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做。否则他也不会活到现在。蒙斯克希望这些“工具”能够立刻投入运用。当然,在帝国安定后那些口舌伶俐喜好打小报告的人会有他们的用处。但这是以后的事,此时此刻,蒙斯克只希望保留着这些精英刺客并郑重警告到一旦他们变得没用,他们的下场将如何。
瓦莱里安清楚地知道上一次蒙斯克是如何处理一个“有问题的”幽灵的。蒙斯克不希望这种情况再一次出现。
因此在他21岁生日当天,他的父亲送给他一个人作为生日礼物。#25876从死囚牢中释放出来。在斯塔克年轻时便嵌入大脑中的神经抑制装置被取出,使得他能够记起他的身份和过去。他也被告知了为什么他被释放以及谁保释了他。
因此他死心塌地的追随瓦莱里安·蒙斯克。
斯塔克的头像出现在显示屏上。德文·斯塔克,和雅各布·拉姆西一样,相貌平平。他瘦削矮小,有着稀疏的棕色头发和一张平凡的脸。唯一能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嗓音——如同音乐版低沉的男中音。它能够立刻吸引旁人的注意力。不过一个幽灵必须尽可能的不惹人注目,因此他很少说话。
“长官,”德文说到,“从拉姆西教授那确实有过一次心灵反应。但这并不能被称为是一次攻击,这只是一个拖延战术,或许是为了他们顺利逃走而争取时间。”他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或许我们应该私下谈谈?我就能用我的能力来让你理解其经过。”
“好主意。”瓦莱里安赞同道。这时,查尔斯·惠蒂尔转过头盯着他,面露难色的说道:“长官——我认为你应该听听这个,一个叫塞缪尔斯的人认为这很重要。”
瓦莱里安叹了口气,说道:“稍候,德文。”他按下一个按钮然后转向查尔斯标注的屏幕。身穿医护服的塞缪尔斯看起来有一点惊慌失措,他打着手势没头没脑的说着:“——生命垂危!他们正在对他做手术但是——”
“别紧张,塞缪尔斯,我是V先生。”瓦莱里安说道,在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对他的部下们使用这个化名。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是帝国未来的继承者。“平静下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塞缪尔斯做了个深呼吸并用手捋了捋头发——这是一种紧张的表现。瓦莱里安注意到塞缪尔斯的双手沾满鲜血,浅色的发丝间也夹杂着不少凝固的血块。“是斯特瓦特,长官。在拉姆西和达尔逃跑的时候他受了伤。他现在生命垂危,我们正在抢救。”
“告诉我达尔和拉姆西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个医务人员,长官,对于发生的什么我知道的不多——除了我们接到伤者。”
“那么,接下来找到一个知道详情的人,然后让他立刻联系我。”瓦莱里安向查尔斯点了点头,他任然在与这些医护人员交谈。刹那间,瓦莱里安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些处理生死攸关状况的医护人员会对此事感到心烦意乱。他重新连线斯塔克,后者一直呆在他的房间里。“我们还有些私事?”
德文笑着回应道:“是的,长官。”当然,德文肯定读取了其他船员的思维来确保他们的谈话没有被偷听。有个幽灵真是太他M的方便了。
“继续。”瓦莱里安将双手撑在桌上以便倾斜身体更加接近屏幕。
“长官,正如我所说,这只是一次心灵反应,绝对不是攻击。它没有作用目标也没有任何害处。然而,拉姆西打算用它连接我们的心灵。不仅仅是我和他的……而是,处于这个地区的所有人的心灵。而且不仅仅是思维,还有……情绪,与感觉。我——”
自他们初次见面后,瓦莱里安便知道斯塔克不善言辞。瓦莱里安无疑相信确实有什么事发生了。这绝对是神族的幽能,而不是人类的。只有极少数的人拥有心灵感应的能力,而在他们中也只有一小部分能与幽灵媲美。但从所有资料表明,即便是最有天赋,并且得到最好的训练的人类也与最普通的神族有着不小的差距。
该死!他们刚才根本没有时间检查这些,当伊桑被送到的时候他几乎在生死边缘,因此他们立刻实施了手术。6小时过去了,他之前戴着这些玩意多久了?这对他造成了什么伤害?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要戴着这玩意?伊桑并不是幽能使用者——
走廊上突然枪声大作。所有人都看向走廊——除了贾妮丝·霍华德。
“我们是医护人员,无论是谁入侵,他们都不会伤害我们。”霍华德说道,希望能使他们镇定下来。霍华德并没有看走廊,而是弯腰试图除去伊桑光滑的头皮上紧紧缠绕着的那圈金属线圈。她并不了解这是什么。她的本能告诉她不能这样做,但她依然担心这会给予他更多的伤害。
更多的枪响,以及尖叫传来——恐惧,震撼,痛苦的尖叫声。以及一种奇怪的啾啾声,混合着劈啪声。
“这是……?”塞缪尔斯低声说道,并四处张望。
霍华德认为她知道那是什么。她也确定房间里的所有人大概都已经猜到了。但是他们什么也不能做,除了手上的工作。手术室里没有武器;也没人希望使用到它们。如果声音来自于霍华德猜想的位置,那么仅凭这些医生和助手们来使用任何武器进行自保都无济于事——除了能稍稍延缓死亡的降临。他们还有一个病人。他是第一个到来的。当她的双手不再颤抖,她继续解这些线圈。
尖叫声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沉默显得更加糟糕。霍华德移除了最后一个线圈,然后轻柔的分开了幽能显示屏。
门口传来一阵类似于液体中冒泡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一股刺鼻的气味让她感到窒息。她开始剧烈的咳嗽并握住那块幽能显示屏,然后转身。门被溶出一个洞,流下的酸液又开始溶解地板,并发出嘶嘶声。手术室大门被溶出的洞边,梦魇般的生物出现了。
异虫。
她的队伍僵硬的愣在原地。反常的是,这些异虫确没有扑上来。她看到了三只静止不动的异虫,其中两只较小。她在训练中听说过这些如同狗一般的跳虫,而现在,她亲眼见到了这些看起来并不友善生物。它们在等待……它们的利齿上沾满人类的鲜血。在它们上方,是一种颈部有着轻微曲折的起伏,看起来像是一种介于眼镜蛇与昆虫之间的生物。它们镰刀般的前臂在灭菌灯前闪烁着,或许在等待命令切掉他们的头。
跳虫们流着口水向前移动了一小步,以免落入酸液溶出的坑中。医务团队如同被来自于古老地球的牧羊犬放牧一般逼向角落。他们惊恐的顺从着,似乎以为这些生物不会如传言一般将他们撕为碎片。也许在虫族面前他们并不重要,也许他们能活下来并在将来的某一天坐在酒吧里谈论今日发生的事。
霍华德也这样希望着,但她明白这只是她一厢情愿。
最靠前的那只跳虫紧盯着她。通过它的眼睛霍华德能读懂很多,它狭长的黑色双眼中没有感情地映着她的脸,她的手以及病床上的伊桑·斯图尔特。
这些眼镜蛇般——或者被叫做刺蛇的生物——不知为何霍华德认为使用它们的学名很重要,即便它们要杀了她。一种歇斯底里的情绪从她的心中涌起——它们将伊桑向后拖去,并用某种奇怪的粘性物体包裹住了他。在她的注视下,这些东西开始缓慢的变大并扩散到他的全身,最终形成了一个茧状物。她的病人被袭击了。
“不!”霍华德尖啸到,打破了这种沉寂。在她作为伊桑的看护者的最后时光里,她向他冲去。跳虫转而面向她,兴奋地向她扑来,似乎因为不用继续等待而高兴。上帝作证它就如真的狗一样——
她被扑倒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然后,一切重归沉寂。

第二章
在黑暗中,只有痛苦。
杰克·拉姆西感到身体隐隐作痛,这股疼痛唤醒了他,他不情愿的重归清醒。他的双目依然紧闭并伸出一只手搭在前额上,随后他触碰到了额头上的肿块以及凝固的血痂——这股疼痛迅速转化成了刀刺般痛楚,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我们跃迁的时候你的头受伤了。”一个冷漠的女声传来。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杰克的思维都很混乱,他根本想不起发生了什么。随后他的记忆突然倾泻在他的脑海中。他偷窃了一艘飞船,以此逃离了瓦莱里安·蒙斯克——皇帝的儿子。瓦莱里安想要得到他……因为……
因为在你的脑海里存在着一个神族保存者的记忆,扎马拉冷漠的声音从他脑海里传出。
嗷是的——感谢你的提醒,杰克挖苦般的想到。
他缓缓坐起,感到头晕目眩,因此在接下来的几分钟他并没有移动,而是在与恶心作斗争。现在一切重回正常。瓦莱里安曾经有过一个提议,雇佣了一个像杰克这样的“狂人”考古学家去探索一个关于一个未知的外星生物起源的黑暗神庙,他将支付所有费用,提供任何支援,使用最先进的设备——看起来如此的好以至于不像真的。然而,像其他大多数类似的事一样,它确实发生了。当然其中有着一个小小的隐情。
杰克被命令进入“神庙”——瓦莱里安似乎乐于这么称呼这个建筑——的内部。杰克这么做了,在解了入口处的谜题并走过一段曲折复杂的通道便来到了更深处的大厅。大厅的内部……内部,扎马拉等待着,等待着一个人来探索这里的秘密,等待着一个能够承受她转交关于一个种族全部的珍贵记忆的重担的人。
他几乎要疯了。她不得不暂时寄宿在他的大脑里。一段现在被称之为“万世浩劫”——那个时候的神族异常暴力,看起来仿佛只是为了屠虐他人而活——的记忆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即便是现在,这些最初承载的的记忆如果没有任何背景或引导而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也会使他冷汗连连。
这些痛苦必须承受,而且,你也……毫发无损。
那么我头上的肿块呢?他回敬道。
杰克突然就由一个值得信赖的狂人变成了另一种人——靠!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东西——对瓦莱里安和帝国而言一个有很大价值的东西。罗斯玛丽“R.M”达尔,起初被指派来确保他的安全,已经投向了他并加入了他的队伍。护送他们前往内卡塔的那群带着美好祝福以及友善微笑的枪兵们回来了,不过这一次他的队伍不是宾客,而是囚犯。曾经舒适的设施已经不再,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甚至将罗斯玛丽及她的队伍也当成了囚徒。
刚才是罗斯玛丽在和他谈话,她正在驾驶偷来的船舰。杰克扶住一个椅子背站了起来。他的思维混乱如麻,不过他试着忽略它,然后转向那个曾经是叛徒而现在是战友的女人。
在跃迁之前她已经绑好了安全带,因此,她并没有像杰克一样在逃跑的时候受伤。依附并深陷在附近这片区域所有个体的意识所形成的**之中——杰克促使了这次融合,使他头脑内的那个神族震惊切苦恼。这次进步的一部分成果便是她将一些记忆融入了他的大脑,扎马拉带领他经历了神族最重要的一段历史——探索与创造出卡拉之道。它不仅仅连接了所有神族的思维,还有他们的心以及情绪。在卡拉中,它们不仅仅是简单的了解他人,他们几乎就成为彼此。它是如此的深奥美丽,不过这仅仅是因为杰克迫切的希望他能保护他自己,扎马拉以及罗斯玛丽逃避其追捕者并摆脱与瓦莱里安的联系而按下确认这次盲目跃迁的按钮造成的。
然而,尽管绑上了安全带,杰克也并不是很安全。他的目光迅速离开因为他的头猛烈撞上仪表而留下的血迹。
罗斯玛丽蓝色的双眼扫过他,然后盯着仪表。“仪表工作正常。”她说到。毫无疑问,这只是为了增加杰克的信心。即便不是,他也将其视为这种含义。
“那么,太好了。”
罗斯玛丽做了个鬼脸。“现在唯一一件事便是,因为进入一个极其糟糕的入口,我们将不得不着陆并作一个简单的维护——但是,我不知道降落在哪,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在哪。生命维持系统发生了故障,因此我醒了过来。导航系统变得不稳定,而且一个引擎也损坏了。”
她抬头看着他“你看起来也不太好。去……处理一下这些情况吧。”
“感谢你的关心。”他说。
“医疗箱在船尾,储存室的最顶层隔板上。”罗斯玛丽说到。杰克去了船舱后部,打开了储藏室,找到了这个箱子。他将一些消毒水倒在手掌上,借着储存室门背后那块小小的镜子,将其抹到脸上。一瞬间后,他猛然跳起几乎撞到了天花板并发出阵阵惨叫——涂抹消毒水带来的刺痛如同地狱一般。当然,这个伤口凝结出的血痂并没有覆盖他的整个面部,尽管头上的伤口流了很多血,肿块也依然疼痛,但是,这并不算太坏。杰克咬紧牙关承受着剧痛,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伤口,手掌一次又一次的被染成血红。
“我受伤了多久。”杰克电询罗斯玛丽。
“没多久,五,或许十分钟吧。”
很好,只是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其他都不严重。
你怎么样,扎马拉?
他拿起一把看起来很可笑的刷子,但是扎马拉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很好,雅各布。感谢问候。
一切都很好?
我只是在考虑接下来该做什么。
“那么杰克,”罗斯玛丽在他加固绷带的时候继续谈到。“那个……经历……在我们跃迁前——该死的扎马拉到底对我们所有人做了什么?这次最奇怪及最好的旅途的感觉比我以前大量吸毒还要给力。”
过去有时杰克和扎马拉的思维会因为思考一些神秘又神圣的事而联系在一起,这种感觉就如同卡拉一般——让人产生依赖。而现在他们的思维一直紧紧地连在一起,甚至短暂的能连接上罗斯玛丽,而她看起来似乎也掌握了一点点窍门,不过这通常是粗略无心的。罗斯玛丽企图用一些她知道的术语来尝试描述这种远超过任何人曾经经历过的东西——当然并不是有意的无礼。
“我告诉过你关于卡拉的东西了,飞升之道,”他说。他找到一瓶药膏并将其小心翼翼的摸在伤口上。伤口立刻变得很热,他打了个颤。他不喜欢这玩意,但这确实有效。这层药膏将会很快的凝结来有效地保护伤口,尽管有时除去药膏的时候会再次揭开伤疤;显然有人并没有做过深入思考。他将药瓶放回原位并把医药箱重新放回隔板上。然后重回驾驶室,并继续说道,“这也是神族在万世浩劫之后如何再次连接如一个整体并重建他们的社会。”
罗斯玛丽在仪表台下找到了一个工具箱,从控制表上卸下一颗螺丝。一束金属线圈突然松开了几厘米,在其乱糟糟的中心有一些发出柔和辉光的芯片。
杰克的脑海里闪过一瞬扎马拉与他分享的其他记忆:关于那个被称之为萨尔纳加——神族的恩人和老师——的存在所创造的奇怪的房间。杰克重温了一个名叫泰姆拉的神族的记忆。泰姆拉曾经看到墙壁上一些曲折可怖的藤蔓扭动着束缚住他的朋友,萨瓦塞恩。尽管最后的结果并不糟糕,但其依然深深地扰乱了泰姆拉,通过这个年长的神族,也影响了雅各布·杰斐逊·拉姆西。
他的头再一次痛了起来。
“那么,”罗斯玛丽说到,“继续。”
“好的……当时看起来我们并不能从瓦莱里安和伊桑的飞船上逃走的。”
“不要开玩笑!”罗斯玛丽哼道,“伊桑想要把瓦莱里安的附属舰队五辆幽灵战机和一辆瓦格雷扔向我们!”
提及伊桑·斯图尔特的名字时罗斯玛丽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在伊桑背叛她之后,对她来说是他就像一个陌生人,杰克希望她像他这么想。不仅如此——伊桑也受到了她的背叛——事实上,躺在他面前的正在重新设定航线的女人——他不可能做到罗斯玛丽所做的——使用一把来复枪将一梭子子弹打入她前恋人的胸口。伊桑如同一块石头般倒下,涌出的血液像是一朵深红色的花绽放在他的白衬衫上。
杰克不再看她。在某种程度上他很感激她的冷血。这已经多次救了他和扎马拉的生命。
我告诉过你我们会需要她的,扎马拉提醒到她。
是的,你说过。
“那么?”罗斯玛丽迅速回到,她的眼睛并没离开她的工作。
杰克继续说到:“那么……我知道当神族最初连接卡拉时发生了什么。我曾想过,如果我将这种感觉与附近的每一个人共享会怎么样呢?”罗斯玛丽用蓝色的眼睛认真的盯着他。像平时一样,杰克在这种注视下感觉心脏砰砰乱跳。“在卡拉中你连接了所有的人?杰克?”愤怒和些许恐惧出从她脸上一闪而过。他并不是非要去读她的思想来了解她是怎么想的——她会不会像他当时一样,重新尝试思维连接?
“不,不,”他说到,“这不可能。首先,我们并不是神族。我们的大脑并不能直接的处理一些事。即便是神族也需要通过接触凯达林水晶来经历它——至少是第一次。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扎马拉没有告诉我那么多。我所做的只是分享关于卡拉的感觉是怎么样的记忆,在一些短暂的时刻我能将你的意识展现给其他人。你的全部——我的全部——没有保留。”
她凝视了他几秒,然后摇了摇头。她只是说了声“哇”,但是却很诚挚。
“是的。”杰克回答道,他简短的答复也同样诚挚。他想知道的是,在他进行跃迁前得一瞬间,如果有一些比他瞬间逃离更持久的事发生,那么在这一瞬间,会有接近千人第一次唐突隐约的感受到他们的意识思维连接如一的感觉。
他希望是这样的。
罗斯玛丽诅咒道:“我尽可能的想着:在地狱里腐烂吧,伊桑。”
“出了什么事?”杰克焦虑地问道。
“他将一个跟踪装置与航行系统编为了一个整体。他——”
——那里的电缆丛中,有着一个极小的东西,如果你不知道这个混蛋开的小玩笑并且不认真寻找,你将很容易略过这玩意——
“嘿!”罗斯玛丽发出了一个如同鞭子抽打的声音,从她脸上透露出的怒气成了一个双重打击。杰克眨了眨眼。她从仪表台下钻出并用杰克难以看清的速度猛戳他的脸。“他妈的从我头脑里滚出去!在征求我的同以前不准那么做!你明白了么!”
她的愤怒占据了她的思维,但杰克知道这不是重点。她仍在尝试用语言组织起她最近有过的一次如此复杂的经历。并且,尽管他已经习惯通过使他人阅读他的思维来了解他的想法,他也清楚的记得当这一切最初发生在他的身上时他也非常愤怒。
罗斯玛丽面颊变得绯红,她蓝色的眼睛也开始飘忽。杰克赶紧避开。“对不起。”他说,“我只是过于急迫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根本没想过这个。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
这可不是一个安全的承诺,雅各布。他的脑海里传来扎玛拉的警告。以后或许我们需要违背承诺。
在我看来,她已经充分的证明过自己了。作为你的一部分,我认为你总是无意地做出这些事。对于人类来说,这更甚于侵犯隐私。
罗斯玛丽很难信任他人,扎玛拉同意到。
今年我们的确需要克制。
罗斯玛丽捕捉到他的凝视,然后点了点头。她做了一个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重新回到她的任务中。“这是伊桑开的一个老旧的玩笑了。他将这个跟踪装置与航行系统彻底融合,因此我们的每一次调整都将把信息反馈回其源头。你不知道的仅仅是这艘船现在在哪,但你知道它刚才在哪。这意味着我们几乎不可能逃掉。”
杰克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也感觉到了扎玛拉的担忧。“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得到一个完整的新航行系统。”
他瞪视着她:“我们要怎么去弄到这货?我们在你没发现这东西的情况下便逃走了。”
“我有个绝妙的主意去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我需要首先看看受损的地方。我需要穿上宇航服去检查。你和扎玛拉……不要接触任何东西。”
她从仪表台下迅速钻出,感到双腿有点发软。但她依然坚定的大步走向储物柜并开始在一个空走廊更衣。
她在谨慎的筛选信息。她不会告诉我们她打算去哪。
让她冷静,杰克回复扎玛拉。她现在很疯狂,我完全不能指责她——这是一件愚蠢的事。我觉得我头上的肿块带给我的恐惧超过了我的想象。
扎玛拉的意识在他的思维里叹了口气。当这些东西都被处理完全,船舰被修好的时候,我们的目的地必然是艾尔。
杰克在想象神族的母星。繁荣,青翠,炎热。在他们神秘繁茂的家园里有着大量植被和动物,零星的散布着萨尔纳加绝美的遗迹。杰克轻轻地笑了。
罗斯玛丽——现在身着宇航服以便于她能够在这片冰冷黑暗的空间中巡视——瞥向他,看起来有一丝不悦。“看到那个灯了么?”她指向仪表。他望向她所指的位置,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按钮。他点了点头。“当我去飞船外面,舱门再次密闭的时候,它将变为绿色的。当我在外面的时候它会一直是绿色的。如果它变红并有警报声响起,这说明我遇到麻烦了。这个时候我允许你阅读我的思维来确保我能安全的回来。明白了么?”
“明白。”他说。他了解她所说的。她将生命放在了他手上。
“那么好的。”她走向船舱尾部并按下了一个按钮。一道拱门向上打开,她走向外面,没有回头。几秒钟后,这个按钮开始工作,如同罗斯玛丽说过的那样变成了绿色。他叹了一口气。他的头依然很疼。
我们将朝泰姆拉和萨瓦塞恩发现的那个地下大厅进发。那里有着伟大的科技。这将帮助我完成我的任务使我的人民安全。
杰克兴奋地问道:“大厅?地下城市?”过去提及隐藏在地下的巨大的萨尔纳加城市时扎玛拉曾给了他看了极具诱惑的瞬间。泰姆拉大多数的记忆都对一些独特的地方感到焦虑,那些保存着神族干枯身体的大厅。他想要闭上双眼重温这段记忆,既然扎玛拉已经向他提供了关于他们目的地的信息,但是他有一个职责。罗斯玛丽相信他能保证她的安全。
我会看护着你。如果你希望的话你可以重回那些大厅。
杰克点了点头——他相信扎玛拉——并闭上了他的眼睛。这是一段起初是泰姆拉的,然后是扎玛拉的,现在是他的记忆:如同在他眼前自然演变一样纯净完美,而不仅仅像是回忆。
在大厅中心,杰克慢慢的上下扫视着这块毫无疑问已经存在着数千年的,他所见过的最大最完美的水晶。它如同脉搏般无精打采的跳动,杰克意识到这边是他和萨瓦塞恩偶尔听到的心跳声的来源。被这块水晶灿烂完美的形式吸引,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忘记了恐惧,只是死死的盯着这块水晶。
在我掌握的所有记忆里,扎玛拉说到,所有我所看到的,接触到的,知道的东西——没有一件类似于这块水晶,雅各布,没有。
他感觉到她敬畏并分享它。他认为他抓住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如此强烈的希望——甚至他可能将其称为“绝望”。杰克开始询问扎玛拉,但是在那瞬间拱门突然打开,罗斯玛丽如飓风般闯了进来。他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20多分钟。
“这便是你在没做万全准备之前绝不跃迁的原因。”在她除去头盔时说到。“我们将不得不移动一段距离,即便没有伊桑的追踪器。”
“好的。”杰克说道。“如果我们不得不,那么就做。不过我们需要稍微快点动身。我和扎玛拉谈过了,她认为我们需要前往艾尔。”
罗斯玛丽脱下她身上宇航服剩余的部分并将其挂回储物柜,然后转向他。“艾尔?为什么?”
“还记得我告诉你隐藏在地表下的洞穴么?”
“是的……一种地下城市。”罗斯玛丽的怒火现在更多的是冲着受损的船舰而不是杰克。事实上她对他的意见很感兴趣。“那么我们将要去看那个地方?”
“看起来是的。扎玛拉认为那里有一些科技对她有帮助,对我们有帮助。”
罗斯玛丽沉思着看着他。“你知道的,教授,如果那里确实有着遗迹,被遗忘的先进技术安静的沉睡在艾尔的地下……这确实能帮助我们。”
“罗斯玛丽——”
“听着,杰克。我们正在被皇帝的儿子追捕,天知道什么原因。现在我们不得不克服困难前往我们认为合适的地方,并且我们不得不持续抗争直到我们能逃掉追捕。听着——我已经为你付出了太多。我们已经互相信任。我不会背叛你,但是一张大网已经掷向了我们。我们或许可以与瓦莱里安做笔交易:用任何我们能得到的技术来换取我们的生命。”
已经超越这个问题了。
我没有告诉她这些,扎玛拉。她提出了一个很好的见解。
我们讨论的是我的人民的遗产,雅各布。我们的遗产。神族的知识归属于神族,而不是让一个人族的皇帝去利用,而且是用来做坏事。
为了你们神族的知识你已经杀了很多人类了。现在我和罗斯玛丽也将面临它。如果这能让我和罗斯玛丽脱离危险,我全力支持它。
他意识里的那个外星人沉寂了,杰克意识到罗斯玛丽正期待地看着他。
“你还好么?”
“唔——还好。扎玛拉不是太赞成这个主意。”杰克如实说了。“但是当我们到那之后我们可以再商量。”
罗斯玛丽点了点头。“我们根本就没有去艾尔的打算除非我们能很快的修好飞船然后拖泥带水地过去。”她走过他,缩进她的椅子。他坐在了她旁边,尽管他对面前繁琐的指示灯,按钮以及开关一窍不通。
“现在让我看看……好的!我大概已经猜到我们在哪了。这就意味着……”她猛地按下几个按钮,随后一副星象图显现出来。罗斯玛丽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愉快。“棒极了!”她设定好了一个航线。
“那么我们将去哪?”
她露齿一笑,“回到过去,杰克,回到过去。”

第三章
在黑暗中,只有协作。
七位一体,只为统一的目的。每个人的奉献,纳入为一个整体而出现,这个宏伟,强大而致命的存在胜于其任意一个构成者。
它,不,应该说是他,正懒散地移动着,但当他决定行动的时候甚至能达到思维一般的速度。他是一团从中心辐射着微弱红光的阴影。
一些东西迅速掠过他的意识并在其中扩散,他打起精神。一些他熟悉的东西。一些他想要毁灭的东西。一些威胁到他和他的任务的东西。
保存者,他的一部分将其称为令人憎恨的知识源泉。
怎么会这样?一个保存者,在这里?另一部分想弄明白。
还有一些东西。这不是一个纯正的神族思维能量。它被污染了——或者说增强了。很难确定是什么。
怎么样?为什么?被污染的?纯净的?都无关紧要——它必须被找到并被阻止。如同其他所有的保存者。其余的部分——曾经是一些独立的个体,而现在作为整体的碎片——不满于他们的嘀咕。
保存者是一个可怕的威胁,也许这个存在里唯一的一个真实个体——因为是组成者中最强大的个体,因此对其多重意识以其自身的名字“欧雷加”命名——早已发现。保存者知道的太多了。因此欧雷加一直注意着他们的痕迹,跟踪他们并一个接一个的带走他们脆弱的生命直到最终将再也没有保存者。只有少量保存者了,他们不会再壮大。这是个愚蠢的记录信息的方法,这些终将一死的躯壳太容易被粉碎了。
这个七位一体的存在将他们可怕的精神力量转向这个奇怪的感觉——在黑暗中依然在泛起涟漪。
欧雷加将会找到变节的保存者。他将找到他,他将摧毁他,这些神族可能造成的威胁将被全部抹除。
然后,欧雷加将继续他光荣的工作。
瓦莱里安挥舞着他的佩剑——好像有很多地狱里的恶魔正在攻击他。
闪避,冲撞,旋转,劈砍,刺杀——这些来自于他想象的四面八方攻击都被他一一击破。他猛然跳起——仿佛有一把剑扫过他的膝盖——然后向前扑去,转身,并阻挡了这次想象中的攻击。他收起剑,蜷缩起身体向前滚去,随后再次站起打斗。他金黄的头发搭在前额上,上唇上有着一些斑点,胸口平缓起伏。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尽管他竭力平缓他的呼吸,他任然在轻微喘气。之前他从未进行过如此强烈的训练,他知道他能努力的平静下来。
他完成了日常练习,熟练地将剑归入背后的鞘,然后弯腰。瓦莱里安从未忘记弯腰,无论什么情况。弯腰代表着记住自己的对手。瓦莱里安永远,永远的记着他在与谁战斗。
门口传来试探性的敲门声。“进来,查尔斯,”瓦莱里安说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并急切的喝掉。
惠蒂尔看起来总是显得有点不对劲,但是此时显露出来的更甚于平时。“长官。”惠蒂尔说道,“是陛下。他想要立刻与你对话。”
瓦莱里安的胃一阵抽搐,但是常年来练习隐藏情绪依然能使他镇定的回应道:“谢谢,查尔斯。告诉他我等一下就过去。”
惠蒂尔吸了一口气,“长官,他看起来很不耐烦。”
瓦莱里安用他冷漠的灰色双眼盯着他的助手。“我等一下就过去,查尔斯。”他用一个柔软的声音说道。
“明白,长官。”惠蒂尔关上了门。
瓦莱里安用一块毛巾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着装。在斯特瓦特的收容所溃败后,他知道他迟早会受到他父亲的传召。那颗行星上的战斗痕迹也许很快就会消失,但是虫族出现在人类世界的消息转瞬便到了阿克图拉斯耳里。他喝光杯中的水,换了一件T恤,然后走向惠蒂尔的办公室。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惠蒂尔跳了起来。瓦莱里安叹了口气。惠蒂尔是一个极有才能的助手,瓦莱里安非常信任他,但是他如同兔子一般胆小。
“谢谢,查尔斯,接通他吧。”瓦莱里安说道。他回到他的练习室走向了一个放置在隔间的小型维德西斯(人类的一种通信系统)。准备应付接下来的对峙——他知道肯定有对峙的——他按下了按钮。
阿克图拉斯·蒙斯克的影像出现了。蒙斯克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即便是表现在这块小小的屏幕上。他头发浓密,现在已经显露出灰白而不是以前的棕色,一如他的胡须。灰眸中透露出具有穿透性的视线扫过他的儿子。
“虫族没有动静已经四年了,但是他们突然出现在那颗你事先送去一个奸商的偏远星球。我没有去那里,我相信这是一次偶然事故。有什么你关心的事想告诉我么?”
瓦莱里安微微一笑,“午安,父皇。”
阿克图拉斯摇了摇头。“维持一个帝国稳定的第一原则,吾儿,便是当虫族作为话题而出现时,必须封锁任何细微的消息。”
“我会记得的,父皇。但现在一切仍在控制之下。”
“解释你所谓的‘控制之下’,告诉我为什么虫族会首先出现在那。”
瓦莱里安开始盘算。他可以保持沉默,或者撒谎,或者说出真相。现在才掩盖真相太困难了。但是对瓦莱里安来说最重要的是蒙斯克不知道杰克的……独立处境。瓦莱里安仍然抱有一丝他能和杰克如考古爱好者一般坐下讨论他发现的奇观的希望。如果蒙斯克了解到了这件事,那么杰克将被从瓦莱里安手中带走,并且,他的思维将被撕开,阅览,最终了无生气。蒙斯克想要的只是获得优势,用一种全新的技术,来给他的敌人抹黑。他并不关心一个已经消逝的文明社会或者无与伦比的文化洞察力。
瓦莱里安飞快地猜测着阿克图拉斯早已了解的事,以及不久后会了解的。皇帝知道那里有瓦莱里安的三艘飞船,通过他们的航天日志也许有超过三艘被召唤。考虑到虫族已经离开了那个停机场,他应该知道了一艘船被偷走并且接下来有其他的船被送往那里。雅各布·拉姆西的名字甚至可能出现在日志里,但是伊桑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考古学家和他的发现的可追踪的信息。伊桑将这些事整理后存在了自己的脑袋里。当然,悲剧的是,也许他的脑袋被从肩膀上扯了下来,或者被酸液溶解。没有人可能幸存,不管是在停机坪上或者行星上空的轨道上。
“在虫族降临前我与联系人通话过。”瓦莱里安谨慎的组织着语言。“在虫族进攻前有一艘船被劫持了。也许是其中有一些人对斯特瓦特不满。我得到的一些信息表示劫持者的飞行员之前与他有过一段浪漫纠缠的恋情。也许出于某些原因她将虫族引向他。”
蒙斯克发出一阵恼怒的声音。“虫族不是一群散步中偶然闻到你的气味的野狗。他们是一种认准目标便笔直前进的令人作呕的低贱生物。”
瓦莱里安耸了耸肩。“如果它们直来直去,那么它们会立刻离开。他们一定得到了它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些至少是真实的。他开始害怕,这些想法由一次攻击而引起——凯瑞甘肯定通过某种方式得到了发生在杰克身上的一些事的消息,然后派出了她的虫群去夺走他。怎么会这样?他变得毫无办法。如同它们的名字一样,它们从阴暗处到来,实施了一次大破坏后便离开。
一种想法突然出现,既让他烦躁又让他愉悦。他作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事实上斯特瓦特就是那个奸商。最开始我让他为我办事,但是看起来他像一个双重间谍。我没有猜到他也在为你工作。”
蒙斯克的下颔不知不觉的收紧了。没有人注意到瓦莱里安已经了解了他这么多。
“有可能。我不可能知道我的帝国的每一个人。”阿克图拉斯轻笑道。“你仅仅拥有一小部分人,吾儿。不过不要担心,不久后我将给你更多手下——或许甚至多到你无法控制。”
瓦莱里安露出一个微笑。他不确定他是否作出了一个正确的猜测,但确实是,如同蒙斯克说到的一样,有这个可能性。
“我接受这个质疑,父皇。如果他不是为你工作,那么他可能是为了敌人?我确定你了解的比这些更多。”
蒙斯克皱了皱眉。“这也有可能。在此之前也有人类与凯莉根结盟。”他灰色的眼眸看起来很深沉。这让瓦莱里安很难忍住他的微笑。
也许伊桑确实为双方工作。但这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即便是伊桑的死亡,也是对瓦莱里安很好的服务。他已经成功的分散了蒙斯克的注意力,通过那艘逃跑的飞船。
“我可以假设你的人也在那么?”他问他的父亲。
“当然。”
“那么我将派我的人去寻找那艘被劫持的飞船。”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蒙斯克说,“如果有其他事发生,请务必通知我。。我想要知道任何切实的事证明虫族入侵了我的领地。”
瓦莱里安点了点头。“斯特瓦特也是我的人。至少——”他希望他按照一种自贬的方式微笑,“我认为是。”
蒙斯克轻微笑了笑,随后他露出官方场合的表情。
瓦莱里安对这次对峙的结束感到既愉悦又不舒服。他没有成功误导他的父亲,但他知道——他知道如果蒙斯克抓住了拉姆西,他将杀了他。他希望不久之后拉姆西能够完好地出现在他手上——这将在不久后成为事实。
“长官?”
瓦莱里安意识到他已经盯着关闭的屏幕一段时间了。他转向传来德文·斯塔克的悦耳声音处。
“德文。”瓦莱里安指了指一张椅子,温和地说到。“看起来我及时的把你救出来了。”
斯塔克点了点头以表谢意,随后拉过椅子坐下。他轻柔的笑了。“不是第一次了,长官。但是是的,你召回我真是太感谢了,特别是在听到虫族做为后。”
瓦莱里安并没有询问斯塔克是否认为虫族是拉姆西派出的。这是他父亲该考虑的,而不是他。他需要在蒙斯克之前找到杰克和罗斯玛丽。
他向斯塔克提出这些问题。“他们可以被追踪,长官。斯特瓦特所有的飞船都有连接在导航系统上的追踪装置。我能得到我们需要寻求的结果。”这个幽灵拍了拍他的太阳穴。
瓦莱里安笑了出来。“太棒了!现在,告诉我这次心灵连接……我不知道这叫什么。”
斯塔克脸上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情绪变化。“我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长官。我知道你告诉我的事——拉姆西曾被一个神族攻击,然后那个神族掌握的知识被强制的记忆在了他的大脑里。但是我不应该能够感觉到这个。并不是我与他的飞之间保持着的距离,而是……感觉是一个整体。人类之间的隔阂消失了。”
“思维连接?”
斯塔克考虑了一下。“是的,但那只持续了几秒。我能让你们了解到我的想法。我能阅读你们的想法。从理论上讲,连接第三者不能像这次一样突然发生。我们不能这样做,还不能,尽管我毫不怀疑你的父亲和其他人竭力想做到如此。”
瓦莱里安干巴巴地笑了笑。“毫无疑问。”
“还不仅仅是如此。长官,恐怕你很难想象当时我变得过度热情,我感觉这已经不仅仅是思维连接了,诗意化的说,这更像是一种……灵魂连接。”
斯塔克用一种柔和的腔调说,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给这事件渲染了一种想象空间。瓦莱里安手臂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不,德文。我不认为这是很诗意化的说法。但是请继续——这很有趣。”
斯塔克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们六艘船上所有人的思维和感觉甚至每一个人都融合了起来。我……这感觉就是我便是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是。”
“所有人?包括罗斯玛丽和杰克?”
德文露出一个烦恼的表情。“是的。但是我怕不管我做何努力都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当时我就震惊了,被这件事而折服。我只能想到这不是心灵连接能经历的。长官,我感觉到了他们的恐惧和希望,烦劳和秘密。我几乎就变成了他们。”
这里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加上了一句,“并且……他们也变成了我。”
瓦莱里安扬起了他金黄色的眉毛。“那么,拉姆西知现在道了我有一个幽灵在跟踪他。”
“如果他不再怀疑,那么是的,长官,我认为他知道了。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拉姆西不可能这么舒服的获得这一信息。无疑,我不能告诉你我记得的事,那些我从幼时便开始训练的经历。”
瓦莱里安缓缓地点了点头,开始沉思。“那么你认为这是个缓兵之计?这次……幽能冲撞。”
斯塔克犹豫了下,答道:“是的,不过更深一步,那是……长官……我很抱歉,但那如此美好。深深地打动了我。如果我们能呆在那片空间,真切的呆在里面——那根本不需要帝国了。”
尽管这很难理解,甚至让斯塔克希望向蒙斯克抱怨,不过考虑到曾经因为他父亲的一个命令他是怎样的接近死亡,这个幽灵都没表现出这么的伤感。他知道他的雇员正极力地挣扎——如同那些那些受到困惑的孩子们的伟大父母——如何引导他们走出阴影而不是在背后伤害他们。他知道瓦莱里安表露出来的兴趣在于征服,而在他内心却更加关注文明的发展进化。因此尽管从德文口中吐露出些许的责备,瓦莱里安依然非常惊喜。
“这也不应该是通过一件工具造成的。”瓦莱里安温和地说。斯塔克的面色逐渐变得自然,但他依然保持沉默。
瓦莱里安意识到不告诉他父亲关于杰克的事是正确的。杰克完成的事也许是人类所了解的最强大的一次精神与情绪的经历。而阿克图拉斯·蒙斯克,他的目的几乎是纯净单一地将其视为一件武器的能力。通过它他将得到和平,是的,但是仅仅在他的统治下。
“当你有时间时,我希望你写下你记得的所有事。”瓦莱里安告诉斯塔克。“但是首先——我们必须找到杰克和罗斯玛丽。”

第四章
罗斯玛丽修整着短指甲的手指掠过控制台,在他们出现在这个空间时立刻设置了一个坐标。她随后往后靠了靠,伸了个懒腰,随后仿佛带着无限怜悯的告诉杰克和扎玛拉他们所在的位置。
“我们需要重置导航系统和修复其他的一些在跃迁时受损的设备。这其实并不像我所说的那么麻烦,因为运行系统都是一些很小的线路。它们不是很完美,但是都能工作,并且它们被创建了成百上千的复制品。它们最终被设计以能够适应当今任何种类的飞船的大多数系统系统。因此它们不需要特殊的设备——你可以轻松快速的写入或者擦除程序。它们被设计为无论出了多糟糕的事故都能够被修复。这也是他们被奸商所爱的原因。”
“你说的好像你做过很多次一样。”杰克插嘴道。
“我当然做过。”罗斯玛丽答道。“该死的,杰克,我做过很多类似于这种危险非法的事来取乐。”
她着杰克露齿一笑,始终保持着伸展的姿势使得她的面颊有点发红。这种笑容是戏谑简单的,他将这几乎很难出现的她的笑容看的如此珍贵以至于几乎忘了回以微笑。他意识到她对他的不满传递了过来,她开始喜欢这样。如同她刚才说的,以她的方式。
你建议把她带在我们身边是对的,杰克说道。我甚至不知道怎么驾驶一辆飞船,如何修理,设定导航。至于——
他思维里的视线被罗斯玛丽猛抽他们前旅伴——现在已经背叛了他们——的脸的画面填充。。她故意快速精确地击中了朝杰克吐口水的人。接下来他想着他做了什么——或者说,扎玛拉用他的身体做了什么——对菲利普·兰达尔,伊桑·斯特瓦特最重要的助手。
你本能够学会如何自己去打架或者杀人。我们不需要让她那么做。
在这方面我不想学的像她一样,扎玛拉。或者像你——不在那方面。我根本不想那样做。这种极端的想法使得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有很多事你不会愿意去做,雅各布·杰斐逊·拉姆西,但你必须去做。尽管这是一个严肃的陈述,但扎玛拉还是流露出少许的悲伤。
杰克知道这个神族并不想这样利用他,即使她这样做了也没任何问题。他们的关系进入了新的层面;无疑这已经不是一个开端。她已经坚决决定去关注她的任务进程,并且她毫不在意他已经冷漠到难以平息。在之前的几天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因为她给了他越来越多的信息,越来越多的记忆。
有更多的记忆么?比如你与泰姆拉和萨瓦塞恩做了什么?
当然。这里有更多的你仍然需要知道的。在我给你最后的记忆碎片之前你必须知道更多。如果没必要的话我不会给你如此之重的负担。
至少我很关心这形势。既然我了解了我所期待的,我……我很高兴能学习关于你的人民的东西。作为一个考古学家我发现这真是太棒了。
“那么,你正在逐渐驾驭飞船真是太好了。”杰克轻轻地对罗斯玛丽说。他花了两秒钟来整理因扎玛拉而变得有些疯狂的思绪。“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把我们带到哪了么?你刚才说了什么关于回到过去的东西?”
“正如我所说的,我不得不草率的做了这些所有的事。我知道所有能获得零件的地方。这次碰巧发生的事有一些历史意义。你曾经听到过勃朗特之战么?”
“听起来很熟悉。”
她瞪视着他。“熟悉?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在哪?”
“在一个叫做飞马星的小行星上,很愉快这是一个被军事管制区遗忘的地方。我们当然听说了这一较重大的事件,但我永远不会追随战争。这仅仅是一些大事。比如虫族,神族,以及被抹消的全部殖民地。”
她摇了摇头。“喔哈。我从没想过我自己会在现在的事件中变得非常重要,但是如果你想要知道你需要的东西在哪,我认为你不得不成为重要的一员。无论如何,有一位叫做埃德蒙德·杜克的联邦上将以及一场对抗克哈之子的主要遭遇战。在空战之后,援救者,拾荒者以及盗贼们都纷纷涌入去带走一切被留下的东西……但是我们的同伙,瓦莱里安的老爹重建了一个帝国,并且,他需要掌握其帝国的一切。这个地方变成了自治联盟的废品站,因此我们需要谨慎的潜入,然后再逃出。我们正好在一片有着良好视野的广场上。”她按下一对按钮。“啊,出发吧。”
罗斯玛丽将他们带到了一片坟场中。杰克认为这确实是一场重要的战争,因为这里遗留了如此多的残骸。他想知道是否尽了一切努力来寻找生者,或者他们扔下这里不管,乘坐着一些飞船,在黑暗的星空中缓慢盘旋,这一定是空间跳跃。一些船舰大体完整地完成了跳跃,其他的则变成了毫无价值的残骸。
“很好,到目前为止很不错,”罗斯玛丽说道,打断了他的思考。“没有任何一场欢迎晚会的迹象出现来打扰我们。我们的机会在于完全没有被注意到。我们隐藏在黑暗里并且慢慢潜入……仅仅是空间跳跃留下的其他碎片。”她触摸到一些控制板,轻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有点泄气。当控制板熄灭时杰克和罗斯玛丽被昏暗的星光围绕。“缓慢,并且没有被注意到。”罗斯玛丽说道。“有更多的人比我们更了解这地方。这里经常有大量声名狼藉的家伙甚至包括自治联盟有名的——走私者,海盗和其他类型的人。他们经常以鬼魅般的小队出现去消灭一些巡查队,但是我们已经搞到了一套能运行的系统,因此如果我们被发现,我们应该能够逃离他们。”
想到罗斯玛丽把那些归划为“声名狼藉的家伙”时杰克觉得有一点莫名的愉悦。当他们朝着那些死寂的飞船移动时这股激烈的想法很快就被一股不安的情绪替代。当一船朝着废品站越飞越近时他们渡过了一段紧张的时刻,杰克觉得他的头越来越疼。最终,他们成功地潜入了这片废墟之中。巨大的飞船残片隐约出现在四周,罗斯玛丽缓慢的取出了一个小型动力机装在飞行系统的推进器上来逃避其他船舰的攻击。
“没有原装的棒。让我冒险多看几眼去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杰克对罗斯玛丽看起来知道她该做什么而感到愉快。她接收到了信息,她的蓝色眼睛迅速扫过四周,最终点了点头。“这里有一块能与我们的系统共存的导航系统,以及一些我们需要的驾驶及维生装置。我需要工作了,但是这里大概没有什么我搞不定的。看起来我们最终找到了一块面包。让我们拿走这个东西,接下来我要去找其他的。”
罗斯玛丽缓慢谨慎地挪动着直到仪器距离船舰只有十米。她逐步安置好一个便携工具,放下了一个金属板,并且滑进控制板下。杰克安静赞叹的在旁看着她卸开仪器台,找到一簇杂乱的电线丛和一块发光的集成块,并且在十五分钟之内更换了一个相当大的导航系统。当他们升起框架来固定住导航系统时,她愁眉苦脸的指着框架中心亮着绿光的圆形东西。
“那就是我们发现的跟踪系统。”
“你是要摧毁它么?”
她如丝绸般的黑发随着摇头而飘动。像平时一样,杰克希望他能够摸到她的头发而不被殴打。
“我们能以一种更好的方式来用它。很好,是时间再利用它了。我将像上一次出船一样来进行一些处理,教授。我出船,你注意观察这个小灯。”
“如你所愿。”
他们将到洋溢放置在船尾的隔间里,然后她回到放假换好宇航服。舱门关闭上,片刻后,指示灯转变成为绿色。杰克一直等待,直到她飘到他面前,安全锁链系住她的身体,导航仪则被拖在身后,她将其有目的性的拖向了他们安置在船侧的幽灵战机,随后,杰克为自己泡了杯咖啡。这比过去在“灰老虎”号军事运输舰上的饮料美味太多了。他觉得他不应该这么惊讶,毕竟这是一艘黑商的船舰。当他提起精神后,他打开了药箱来找一些能使他头疼好转的药物。
关于灰老虎的记忆使他想起了死在那艘船舰甲板的朋友们。他想知道他能否记住他们但不会受到混杂着内疚和痛苦的剧烈情绪。
最终你能做到的,当你意识到他们的死意味着什么。
我可以认为你出现不仅仅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么?
扎玛拉对他的回应微微一笑。有一些事你必须尽快知道,如同我回应你的那样。
很高兴能了解这些,在你警惕罗斯玛丽这么久之后。
当然。
杰克再次啜了一口咖啡,看着那个绿色的指示灯,然后独自笑笑,合上了眼睛。
杰克站在了那些圣堂武士身侧,陪伴他们逝去的兄弟,他们的领袖,他们的朋友,走完最后一程。杰克不再是一个年轻的神族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送别朋友——但谁又能轻松对待呢?佐兰尼斯生前深受爱戴。数千民众参与了这次送别会,几乎站满了整条追思之路。追思之路起自安提洛克的省会,全长数公里,向西延伸至一座远古的萨尔那家神庙遗迹。破碎的台阶通向了一个有着收集雨水的池塘的平台。生前充满荣耀的神族将在这里接受沐浴,然后被换上下葬用的素服,之后的一天让深爱着他们的人们安静守候在他们身侧,让他们的身体沐浴在日月星辰的光辉中,最后将他们下葬,得到永恒的安眠。
仪式十分古朴,甚至可以追溯到万世浩劫时期。每个部落都遵循着这个传统。但追思之路却在神族建立并连入卡拉后才出现。追思之路正是飞升之道的象征。现在所有的神族都已经加入了卡拉,因此所有的退伍战士抑或声名显著的神族,不论他们从属于哪个阶层,都能享受逝后走完追思之路的荣耀。杰克见过艺术家,科学家,圣堂武士,议会成员等被安置在悬浮台上,送往神殿。他们的遗体被水晶力场覆盖,仿似笼罩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
但这却是他第一次送别一位高阶圣堂武士,他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佐兰尼斯在战场是光荣捐躯。他并不喜欢在军队后方运筹大局,而让他的战士涉险。他的决定使他献出了生命,赢得了战争——他的决定也让他拥有了一位能够与之并肩作战的副官。
年轻的亚顿仿似已成了一代传奇。他与佐兰尼斯并肩作战已逾八十年了。几乎没人见过比他更优雅的战士,抑或更睿智的谋士。一些被逼的阴谋家甚至造谣说正是因为亚顿,佐兰尼斯才在近五十五年来做出了这些决断。但杰克却希望这是真的——如果这样的话,佐兰尼斯那伟大的领导能力就不会随他而逝。
他庄重的前行,沉重的礼袍拖在身后的地面上,铺满白花的追思之路两侧站满了默哀的神民。他们颤抖着低头鞠躬,浓厚的悲伤带来的皱纹显露在皮肤上。神民对佐兰尼斯的感情远不止喜爱,而是尊敬,与爱戴。
在卡拉之中,只有真实的内心。而今日,他们的内心被崇敬,敬仰,悲伤与哀痛所填满。杰克让这些情绪包容着自己,并将自己的悲伤夹杂在其中。
和杰克并肩前行的正是亚顿。他年轻,热忱,认真并且强壮,他完全是圣堂武士们的楷模。作为一名现役战士——杰克太老了,以至于他无法参加实战,好在他那丰富的战术经验并不老——他的盔甲在日光下闪烁着金光。而他身材高大——比普通的圣堂武士还高出半头——他出生变如同领袖一般。他的哀痛如同意思明亮的线,穿梭在卡拉之中,散发着纯净的光芒。亚顿深爱着佐兰尼斯,如同深爱着自己的长兄,他的悲伤比任何圣堂武士都要沉痛。他转身看向杰克,两人的视线随即交汇。
啊,我的老友,维特拉斯。亚顿传来了痛苦的思维,你能在这真是太好了……有你同行我才感觉我又有了力量。
你无须为自己的哀痛羞愧,杰克回应道。没有哀伤才是对逝者的不敬。但同时,我们也感激他们曾经活过。
是的,维塔拉斯,我明白。
送别的队伍花了几乎一整天才抵达神殿。时至日暮,杰克和亚顿因为分别是佐兰尼斯生前的顾问和门徒,而得以有幸为他沐浴更衣,并守候其躯体一昼夜。以前这样做是为了防范野兽或者敌人对尸体的破坏,而现在,尸体虽然会被安置在立场中直至下葬,但这一行为依然被当做传统保留了下来。
杰克俯身凝视着他的老友。佐兰尼斯像是安详的睡着,他穿着白色礼袍,与他生前穿着的大半辈子的盔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礼袍刚好遮住了夺去他生命的骇人疤痕,他那大眼睛紧闭着,仿佛随时都能醒过来一样。
杰克非常希望能再次与佐兰尼斯交谈,告诉他,他对他的人民是多么的尽职,告诉他,神民们多么的思念着他。但他明白他应该满足,他握住佐兰尼斯的双手,致以传统的送别辞:“Undlara khar.Anht zagatir nas.(安静的睡去吧,愿诸神注视着你。)”夜幕降临,佐兰尼斯已不再是领袖。按照传统,在下一次日出前,人们会选出一位新的执行官。
整个圣堂武士阶层如同其他群体,不可避免的存在着分歧与瑕疵,甚至在内部还有这争斗与腐败。但这一次,他知道他们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一个自卡斯创造出卡拉事就期望他们能达到的高度。因为有一个具备着圣堂武士所应该具备的一切正直与善良的人,一个令人钦佩的人,一个(如果他接受)将以执行官的身份迎来下一次黎明的人在他们其中。
而现在,恐怕唯一一个不知情的只有亚顿自己了。
当杰克听到舱门打开时轻微的嘶嘶声时他睁开了眼睛。“一次非常成功的运行,”罗斯玛丽说道,“你能在这帮我一把么?”
他望向门旁她站的位置,在她身后另有一个导航系统框架。她依然穿着那身对她来说大了许多的宇航服。在她脚旁有着一个打开的工具箱,旁侧大量工具散落了一地——没有一件是杰克认识的,并且他很庆幸他几乎从没用过这些。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些碎片,镀金属片以及电线并将其带入主控室。
“我们不仅仅能抛弃这些跟踪装置,”当她脱下笨重的宇航服时对他说,“它将会给接收信号的人一个荒谬的路线。我动了一点小手脚。我们希望在我激活它的时候能做出一次快速的反击,即便仅仅是在这次移动时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挂起宇航服然后转向杰克。“我很确定那些幽灵战机在这片区域。当我搞定这些东西时你去操作这些监控管理通信信道。”
她把他按在一个椅子上然后进入了一个正在不停流动运转的站点系统。“也许他们会放下自己的颜面让我们去巩固他们的位置。”当杰克和罗斯玛丽分别进行着各自的任务时只听到时钟的滴答作响。当杰克最终猜测她给他这项任务仅仅是为了将他排斥在外而专心干活时,他不由得感到一丝恼怒。最终,罗斯玛丽探出头来,看起来疲倦萎靡。当她回到她的座位后,她说。“那么,嘿,扎玛拉,我们怎么从这里去艾尔呢?”
我需要得到一副关于这片区域的详细地图。
“展开地图然后给她指出我们在哪。”杰克说道,罗斯玛丽照做了。
“变焦。”杰克说道,然后继续在他的脑海里与那个外星智者交谈。“继续。”他命令道。当他第三次要求她变焦时,她不禁蹙了蹙眉。
我们需要的已经足够了。我将进入这些坐标。
……好吧。
当他们一起进入一连串的数字时,杰克往前靠了靠,放弃了他双手的控制权,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扎玛拉是怎么知道如何操纵——当谈。在几小时前,扎玛拉已经深层次地连接过罗斯玛丽的思维了。她现在有着与这个人类女人同样的知识。罗斯玛丽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额,这不是一次短途旅程。不过好消息是我搞到了足够的口粮。好的。我们都准备好了么?”
杰克和扎玛拉点了点头。
“很好。进入这个废品站非常简单,出去则不同了。那些幽灵战机会搜索能量源并进入废品站内部,因此我们需要小小的声东击西一次。他们不可能不来这里找我们,不过我们也许可以充分利用他们。现在,观察好那里的那艘船。”
罗斯玛丽标注了一搜货船。她升起了一个小小的操作台然后用拇指按下了一个按钮。毫无疑问,不久之后这艘货船的动力就将被激活并且会开始远离他们。
“干得好,罗斯玛丽。”杰克赞叹道。
“非常感谢,教授。”
这将非常可能使他俩之间的关系有一个良好的改变。
然而,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一小会。一瞬之后,罗斯玛丽缓慢而谨慎的控制着货船航向好让他们能离开废品站,她松了一口气。
“好的,看起来我们的诱饵已经让他们上钩。系好安全带,杰克。我们或许不得不直接冲出去,这将会很颠簸。”
他立刻坐好,扎好安全带,然后凝视着显示屏。他可以看到一些闪烁的红点,他知道那是帝国飞船的标志。
“你认为他们会发现我们么?”
“我不确定。”他们俩都死死地盯住屏幕。几秒后,那些红点都集中在诱饵处。杰克感到了一丝隐隐的战栗,随后,他们因快速的胜利而从沉重的压力中释放出来。罗斯玛丽的计谋成功了,但是他们迅速的从成功的愉悦中投入到工作上。他们的追踪者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一个小把戏。然后他们就会开始仔细搜索这片古老战场废墟去寻找真正的猎物。
而罗斯玛丽则从容不迫的继续操纵着运行系统。杰克紧张的咬着嘴唇。帝国的穿件靠近了那艘诱饵货船。
“罗斯玛丽……”杰克说道。
“还不是时候。”她低声抱怨。她神情专注。杰克感到他的双臂渗出了冷汗。那些红点停止了移动。而诱饵货船则在继续飞行。
“他们发现了。”罗斯玛丽说道。她击打着一些东西,然后运行系统猛烈地开始工作。红点骚动着散开并开始靠近他们。杰克紧张的握紧了他座椅的把手。
“就是现在!”罗斯玛丽按下了那个按钮。他们周围的空间发出了一些微光。而那些红点则消失在了显示屏上。罗斯玛丽倒在了椅子上然后笑了起来。“小菜一碟。”
杰克虚弱的笑了。
“在我看来,这仅仅是一个诱饵。”
瓦莱里安的声音冰冷且不满,屏幕上的那个女人看起来邋遢,并且不高兴。再一次的,他希望他没有得到这个“惊喜”,杰克和罗斯玛丽靠着他们该死的才智从他的手中逃走了。少数人被派遣到那个本质上来说已经成为垃圾场的地方的看守本身就不是帝国能提供的最好的人选。他从没与那两个逃亡者如此接近过——亦或是三个?他是否应该将杰克大脑里的那个神族意识也算成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不知道这件事是多么的不幸——他没有得到从达文·斯塔克加密的跟踪情报里得到消息。
“那里,唔,有一些东西。”那个女人说着,装腔作势的移动着那些纸张。她将做所有她能力范围内的事去掩盖这场已经发生的灾难。
“噢?”
她点了点头。“是的,监控系统在我们抓住那个诱饵之后看到了另一艘船有个短时间的发动。现在,V先生,你应该知道了这并不是不寻常的事。这个残骸引诱了大部分的搜寻者以至于我们显然没有足够的人手像平时那样去彻底的搜寻这片区域。”
他对着她微笑了一下。“我明白,但是请继续。”
她看起来受到了鼓励。“让我传送给你一份我们都已签字的文件。”
几秒之后,瓦莱里安和斯塔克开始看一副粗劣的全息图。他们看着少量幽灵战机更随着瓦格雷,沉默的审视着,听着两个驾驶员在被愚弄后用丰富的语言咒骂着。在他们意识到有一艘其他的飞船在垃圾站内移动进入了这片广阔的空间时吐出了更多的脏话。幽灵战机开始跟踪,不过他们正在跟踪的船舰驶向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并且向一个未知的地方跃迁,没人真正的关心那艘飞船,毕竟午餐的时间到了。
“我希望这对你有帮助,先生。”她知道他会去详细研究的时候,在他明显的鼓舞人心的目光下,这个女人意识到她已经安全了,因而她的脸颊变的微红。
“或许是的。谢谢。”
瓦莱里安没办法维持他那礼貌的微笑了,他按下了开关并且皱起了眉头。“我们几乎得到他们了。如果我的父亲派遣更加精干的人去浙西地方而不是我们有的这群懒猪。”当他说起这些词的时候他知道这对他们不公平。帝国政府向那些偏远的对帝国几乎没有影响的所有废品站都派遣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是相当奢侈的。他叹了口气,然后转向斯塔克。“问题是,他们接下来会去哪?在那片区域里他们有着上百处可以躲藏的空间。”
斯塔克忧虑重重的点了点头。“在这……这场连接中,我想用更好的辞藻,我设法感觉到一点关于使用了拉姆西教授的神族的东西。当然,在隐藏思维和感情方面他做的比任何一个得到了最好的训练幽灵都好,因为他是一个神族。但是我获取了一个情报——在连接开始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些轻微的抱怨,以及一些潜在的忧虑。达尔是对的。那个神族不仅仅是为了好玩而控制拉姆西教授的大脑,或者是正常循环的一部分。他这么做是因为他感觉必须要这样。因此,知道了这些后,我猜测那个神族想要回到他的人民中,至少看上去如此。”
斯塔克按下了倒回键,然后他们再次去看全息图。他在一个瞬间暂停。“看看他们的运行系统朝向哪的。”
“那是跃迁,达文;如果我们不知道它的目的地我们不可能跟踪到它。”
“完全正确。但是仔细考虑我们熟知的人类社会,你会发现,当你知道你的目标在哪里后,你才会朝那里奔跑——听起来很蠢,但即便你计划了一次跳跃——你不会首先往正确的方向飞一段距离么?”
瓦莱里安慢慢地露出笑颜。“是的,是的,我会的。”他调出了星系图然后开始微笑。“当然,他们朝着艾尔。”

第五章
如杰克所知,亚顿成为圣堂武士执行官后,艾尔在其强烈而不失灵活引导下将繁荣昌盛。他率领着圣堂武士去实现最高议会的意愿,亚顿同样还监管着数个殖民地,这些殖民地同样兴旺发达,神族生活的安谧祥和。神族与外族间的冲突一旦爆发即刻便会得到镇压,而神族的伤亡率一直维持在最低水平。生存发展的黄金时代也因此到来。
杰克走进了执行官的住所——优雅地悬浮在安提洛克上方的一所小的居所——看见亚顿身着紫黑白相见的长袍,出神的眺望着下面的城市,绿郁葱翠的雨林延伸至地平线的尽头的天际。
杰克尊敬的低头鞠躬,亚顿随即回过身来,低头回礼。
“您叫我么,执行官大人。”亚顿点了点头。
“是的,维特拉斯。我被最高议会传召。看起来他们有事相告。”
杰克的好奇心一闪而过,但被他迅速抑制以免被亚顿察觉。两千多年之前,伟大的卡斯——那个被后世冠名为“带来秩序者”的人——重现了所有神族之间的心灵连接,并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矩让神民能更好的遨游在这片互动空间。这些规则以及心灵连接网络在后来被称为卡拉。杰克知道,卡斯并不是他的本名,对于除了保存者的其他神族,他的本名早已被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中。但是,卡斯做出的贡献远比他在创立卡拉之前是谁重要。
“我不知道那是真实的,”杰克对扎玛拉说道。如同之前,当杰克作为名为泰姆拉的神族的记忆而畅游记忆世界时曾有过同样的感觉,扎玛拉亦与他同在,指引他穿行过并记住了这段记忆。“萨瓦塞恩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家伙,即便是他发现那些最初的凯达林水晶之前。忘记他的名字是一种耻辱。”
“保存者们当然知道这些。保存者无所不知,是的,几乎无所不知。但这就是现在的问题所在了。卡斯变了,变成他应该是的身份,最后一次作为神族闭上了他的双眼,消逝于群星之中。”
部分卡拉的规定演变成了种姓制度,大量的部落并入并改制为执法官,圣堂武士以及卡莱三个阶层中。大多数的神族——诸如艺术家,科学家,手工艺者等都被归入在卡莱里。这个阶层与其他的同样重要,如果没有他们,将不会有基础工业,不会有文明,科学以及艺术的发展。他们的贡献同样至关重要。
而杰克与亚顿所处的圣堂武士阶层,则是战士阶层。从属于圣堂武士的部落都拥有者卓越的体能,敏捷的身手,亦或是过人的军事天赋。在卡拉被建立的初期,他们为守护神族重新得到的统一而战,镇压反对教义者以及对教义有所顾忌的人。想到这,杰克不禁莞尔,这正说明了卡拉出现之前的神族是多么的原始和无知。
不久之后,所有的神族都已明白,只有卡拉才能真正的带来和平与繁荣。卡拉出现后,再也没有了憎恨,因为即便你与某人不合,你也能彻底的感受到对方。在这种和谐的体系确立后,神族社会立刻进入了健康秩序的发展,当然,圣堂武士们转为守护他们的人民而战,起初是面对肆虐于艾尔上的凶猛野兽,到了后来则是面对群星里对神族抱有敌意的外星人。
最后,执法官阶层,由长者和政治家担任,构成了神族的政府。他们中最高等的成员被称作最高议会。这些人从长者中被选出,睿智,对卡拉有着深刻的理解,并且拥有毫不迟疑地遵守卡拉制度的热忱新年。杰克从心底里敬重和佩服着本届议会的一些人,至于其他的一些……不怎么样。但是无论如何,亚顿和其他的圣堂武士必须毫不质疑的服从议会。因此当杰克发现亚顿对议会的传召感到不安时,他有些许的惊讶。亚顿将去的库夏卡尔正是艾尔的政府所在。
“我想让你与我同去,维特拉斯。”亚顿继续说道,“他们要求我独自前往,但我希望带上我最信赖的谋士一起。我觉得将有些……那么,你愿意与我同去么?”
“当然。”杰克回应道。
由长者科坦努尔领导的议会对于亚顿没有听从他们的意见独自前往而感到不快。亚顿镇定自若而又不失尊敬的请求杰克能够旁听,在一番讨论后议会同意了亚顿的请求。但是显然他们与杰克的心灵连接并不是那么友善,杰克自己倒不以为然,只是对如此隐秘的内情感到十分好奇。
“在我们开始之前,”科坦努尔说道。“你们必须立誓,于此听到的一切皆不得外传。”
杰克与亚顿点了点头。科坦努尔走向杰克,抬手面对杰克。杰克如法炮制,两人掌心相触,立刻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两人的意识深深地连接在一起。科坦努尔要求杰克立下重誓。于卡拉中,没有欺骗,任何违背誓言的人必将迎来天谴,杰克立下了誓言。
他与亚顿一样充满了忧虑。他为艾尔效力了数个世纪,从未被要求立下如此誓言。亚顿和杰克的忠诚从未遭受任何质疑。议会到底面临着多么可怕的局势,以至于不得不让他俩在卡拉深处起誓以确保忠诚?
议员们满意地甜头,杰克与亚顿被允许就坐。椅子上的雕纹精美细腻,平日里只允许议员们使用。杰克却发现椅子虽然造型典雅华贵,镶嵌着水晶与贵金属,坐起来缺并不舒服。
“我们可以直接将内情展现于你们脑海中,抑或叙述于你们。”科坦努尔说道,“这由你决定,亚顿。但听我一言:此时过于匪夷,偌只用叙述,你们恐怕难以相信。”
“请直说。”亚顿说道。“如果此事真如您所说那样不详,我们就需要听取诸位的看法,而不是你展现出的臆断。”
科坦努尔点头同意:“如你所愿,执行官。”虽然这么说了,他看上去依然显得很迟疑。亚顿和杰克只得耐心等待。
“此事也许难以执行,但在族内,确实有一小部分成员,威胁着我们数千年来不停为之奋斗的基业。他们质疑卡拉,他们——”

“我们最终到了,”罗斯玛丽说道,并晃醒了杰克。“但是小子,额……教授,我告诉过你我们跳跃到了一个神族领地中,但这里并不像你向我描述的样子。”
杰克被猛然惊醒,他错误的陷入沉睡,现在正剧烈的头痛。他试着轻抚太阳穴却畏缩了;他忘记了他的脑袋在不久之前被猛撞过一次。他用了一秒钟去理解罗斯玛丽说的话。他将一张毯子扔在脚下,沉重的坐下然后看向屏幕——那里显示着罗斯玛丽引导飞船进入神族母星范围的轨迹。
“噢天呐。”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曾经期待他到了泰姆拉和萨瓦塞恩所处的青翠的世界——覆盖着大量雨林和海洋,城市和神秘的神庙隐匿于其中。但是这颗星球缺充斥着被摧毁的镜面。在一种压抑的感觉里,杰克注视着变黑的碎块,焦黑的土地。处处都充斥着使他感到震惊悲哀的雨林碎屑,尽管他理性的认为他们一定偏差了目的地数千公里。湖面看起来棕黑病态,孤零零的海洋似乎已经被遗弃……
杰克的脑海里闪过他与罗斯玛丽,伊桑·斯特瓦特在共进晚餐时的对话。伊桑提到过关于艾尔的一些东西——但是杰克当时处在一种醉醺醺的糟糕状态中并只关注着果酱蛋糕。
这种蛋糕里的果汁事实上就取自于艾尔的一种水果(sammuro),伊桑说过。该死,怎么就找不到了,尽管在这个焦黑的行星上。这也许是人类食用过的艾尔上最后的东西了。
“那么伊桑的意思是什么,”他说道,喉头上涌现出一股苦楚。这不是泰姆拉或者是扎玛拉感受到的那种苦楚,而是他自己的——一种反胃的感觉,失落,愤怒,以及失望。
扎玛拉——发生了什么?!
虫族找到了我们的家园。你看到的便是他们劫掠腐蚀后的场景。
那么现在这片有着些许闪光,青灰色的包裹着这个曾经肥沃的星球的菌簇便是——虫“蔓”,人类这么称呼它。杰克想着他可能吐出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必要。扎玛拉看起来对他的愤怒感到由衷的困惑。我们不是来这里欣赏我的家园的美景的。我们到这里是因为我们需要进入地下去唤醒失落的科技。
不过我不能理解这发生的一切……我根本没做好准备直面这一切!他意识到她永远不会理解人类需要准备来面对如眼前呈现的一切。这也是一件提醒着他与扎玛拉是不同星球的生物的证明,尽管他们看起来已经是一体了。与他相比,她更加理性,并对“需要知道”这一条件知之甚少。
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她极不情愿的说道。我目击了太多这种糟糕的场景。那……我希望我不与你分享这一切,但这恐怕又是你必须知道的。
罗斯玛丽正同情的看着他。“她为什么不告诉你?”
“她认为我不需要知道这些。”他说道,感觉自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苦楚与愤怒。
罗斯玛丽耸了耸肩。“无论如何,我都不喜欢在这里着陆的主意。我听到了一些消息——并不多。那么虫族和神族都离开了这里或是?”
我的同胞穿过了一个传送门到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杰克深陷在椅子里使自己放松。那么虫族呢?
它们服从着它们的领袖。它们在任务完成后应该已经被召回了。艾尔在四年前就已经遭受了攻击,它们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
“她说没有虫族留下了,神族也躲藏在安全的地方。”杰克对罗斯玛丽说到。
“太棒了,听起来就是我们下去,找到你要的,然后闪人。我喜欢这样,那么我们该干什么?”
那么我们该干什么?
我们将这项科技带给其他的神族。
他们在哪?这块水晶又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对于这些你总是这么神秘?
现在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扎玛拉……这确实使我逐渐生气。你知道我信任你——但这并不是仅仅因为在这件事上没有选择。
意识里,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变得和蔼。我当然知道,雅各布。在需要的时候我会向你说明一切。
杰克叹了口气。“我们去找幸存的神族,他们会帮助她。这就是她现在告诉我的一切。”
“她并没有向你透露很多,是么?”
“是的,你也没有。”他很后悔中伤了她,但是该死,他已经这么做了,他的头还在作痛。
出乎杰克的意料,罗斯玛丽竟然露齿一笑。“有了~”她说道。当罗斯玛丽驾驶飞船进入大气并试图找到一个好的地点着陆时,他们用了一些时间沉默的看着艾尔残破的地表。“那么,艾尔上没有虫子,也没有神族。那还有我们需要担心的么?”她指向另一块屏幕读出行星大气的空气成分含量。“我们能直接呼吸么?博士?这看起来依然残留着战争遗留的废气。”
如果只是短期的暴露在外,这里的空气是无害的。但是这里依然存在着战争留下的辐射。她应该检查辐射,战前任意的居住区——
“——都可能有危险。”杰克接着扎玛拉的意识想到。“不稳定的建筑结构以及其他的东西。我们可以安稳的呼吸;我们不打算在这呆很久。这里的大气比人类世界的稍微稠密一些,但是我们都没问题。嗷,她说这里还有野生动物。”
“我猜,步枪不可能把任何东西都炸成碎片吧?”
杰克想着奥姆哈拉,一种被早期神族视为神的巨大掠食野兽——巨大,有着三只眼睛和锋利牙齿的猛兽。他回忆着其他他通过泰姆拉——一个神族原始时期的人,但是杰克见过的有着最高洁的灵魂的人——的双眼看见过的生物,从小的灵长类动物,例如克瓦-凯到巨大温厚的穴居动物——罗姆巴德,到小型的,异常敏捷的卡尔-塔尔。罗斯玛丽认为这块地方的动物们只能是阻碍,杰克认为它们如果攻击他们的话,那它们确实是。
我们并不值得去和它们干上一场。“不。”他叹息了一下。“仅仅是动物而已。”
他突然感到厌烦。小睡并没让他休息充分。他又感到隐隐的头疼——一如之前三天的航途里。他认为应该如预期般一样。他还并没有从这些事里恢复过来。他想念着在考古工作中身先士卒,艰难的取得成功的回忆……熟悉的朋友们,一个他擅长的工作。杰克觉得任何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会头疼。
他也对最高议会即将发生的事感到非常好奇,并且对他即将看到更好的回忆时被唤醒而懊恼。
我选择与你分享的这些记忆都有着目的,雅各布。以后将让你看到很多审议。他们都是,如你归结的,“好的回忆”。
他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接着做简要的介绍。
他使罗斯玛丽与他协调,向她展示了地下大厅。她加入了他们的思想,开始了最后一次下降。
杰克听到了一种以前听到过的声音,在航空港里听到过的——一种接近的警报声。罗斯玛丽扫了一眼仪表盘。“他妈的到底——”
不!
扎玛拉的精神恸并不像小腹被突然猛打产生的痛苦而发出的,而是一种急迫的“不想”的感觉,并且杰克放大了这种感觉。他感觉那一瞬间仿佛坠入了冰窟一般——整个世界的变成了黑白。他很庆幸刚才他没有吃东西,因为他确定他会吐出胃中所有的东西。停下!不要着陆!“不要着陆!”他急促刺耳的说道。
罗斯玛丽困惑的转过头来,但是她依然遵从命令停止了下降。“怎么了?”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屏幕上。“他妈——”罗斯玛丽吼道。
飞船突然震动起来。一些黄白粘稠的液体从护板上洒下来,随后很快变得不透明。操作台上火星四溅,弄弄黑烟从中冒出。其他的警报系统也随之响起。一阵刺鼻的气味使得他们剧烈的咳嗽,随着这股酸臭的气息刺激着他的鼻孔,杰克再一次变得虚弱。杰克和罗斯玛丽解开安全带爬了起来。飞船再度摇晃,仿似一个庞然大物猛烈地装上了飞船或者在其表面降落了。“降落!”罗斯玛丽吼道。杰克冲向了出仓梯,但是没有任何东西着落在飞船上。这艘飞船,在离地约十米的高度盘旋,开始坠毁降落。剧烈的风迎面吹来,杰克甚至不能呼吸。他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扎玛拉在他的身体里推挤着他。迫使他的肺重新工作,他的脚开始走动,让他猛冲向武器库并攥住一把步枪。我错了。事实上艾尔任然有着虫族。

第六章
“我们回来了,我的女王。”她的意识里响起一个尖锐而苛刻的声音。凯莉根将其注意力转向一只王虫——它刚成功的带回了最新的战利品。
“让我看看你带来了什么。”
那东西啾啾的叫着,舞动着它的下颔骨、触角以及钳子。四只刺蛇滑上前去,镰刀状的前肢承载着一件珍贵的物件,而非即将用于血腥的战斗的武器。它们滑行到它们的女王面前,整齐划一的低下身子,将一个蛹放在她的她的脚边。
凯莉根感到一股情感的浪潮包裹了她,这股浪潮强大,而且其中一部分仿佛已经被遗忘了许久。她仿若感受到了…柔情和钟爱,从这个被黏糊糊的茧所包裹的生物中散发出来。保护。有一种血缘关系联系在这个新生的刀锋女皇,与这个初生的新生命之间,即使这个稚嫩的存在仍然在茧中翻腾的液体里煎熬着。屈从于这一瞬间的炽烈情感,于此瞬间,她被一股复杂的情感包裹——但不是羞愧抑或虚弱。她跪在这个轻轻摇动着的蛹旁边。
“我知道现在会很疼,”她对这个生物的意识说,“你的身体正在被延展,拉伸,重构。你正在重生。你的细胞结构将会和过去不同。”她将她长长的,有爪子的手放在这个有节律地脉动着的茧上,希望能给它带来抚摸的舒适。在这个茧之中,那个曾经是一个名叫伊桑·斯特瓦特的人类的生物用尽全力踢了蛹一脚,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
“但当这些全部完成之后,你将会变得十分强大,”她喃喃地说。“如同你的女王一般强大。你将会了解到那你从未品尝过的力量。”她开始探索那和他的身体一样正在被重塑的意识。她惊讶的发现伊桑并没有潜在的精神能力。但这并不妨碍他拥有一个聪明的大脑。高度训练,但却被破坏了。这些损坏将会被尽可能的修复,但某些损坏却能为她所用。她通过跳虫的双眼和思维看到了那个外科医生,随后是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然后是那个熟悉的,由纤细的金属线圈构成的幽能屏蔽器。她得出一个结论,伊桑与她一样,曾经是个幽灵。她觉得他就是在很久之前造成她思维波动的原因。很显然,他还没有强大到能够造成那么大的波动。但随着她在他的意识里不断地深入,她发现,虽然他不是那次波动的主因,但他似乎知道…一些事。一些关于神族和人类的事。现在,肆掠在他大脑中的愤怒和偏执阻止了她进一步清晰地获取那个信息。不过他大脑中的有机化学组成的改变能对解决这个问题有些帮助。
不是全部,但是有一部分。她很熟悉过度使用幽能屏蔽器会对一个人造成怎样的影响。在她的受训期间,她曾经有过一个生动的范本。她曾十分畏惧,因为她的导师曾让一个濒临崩溃的幽灵特务狠狠地将她摔向一堵加固过的墙,并且大声地咒骂她。因为伊桑并非一个幽能使用者,他或许受到的伤害并不是那么严重。但他还是被伤害了,甚至有一点疯狂。
但她能解决这个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创造了他;现在他孤立无援,沉浸在痛苦当中,他的生存全部都依赖着她。她曾经在别人身上进行过相同的实验,不断的尝试与受挫,不断地从失败和细微的成功中学到更多。她希望,伊桑可以成为她所有试验中的顶峰。如果一切顺利,他会变得十分强大,当然并不像她本身一般完美。她并不想创造出一个对手。她希望创造出一个盟友,一个将军,一个战士。
她想要创造出一个宠臣。
已经没有时间武装全身了,没有时间做任何准备,只能猛烈地击打开关,注视着虹膜扫描门打开,然后对着船外的两个四条腿的怪物猛烈的开火。破碎的甲壳,血液以及碎肉从舱门涌进来,喷了罗斯玛丽和杰克一身。
“挡住它们!”罗斯玛丽朝着杰克大吼道。他照做了,他的意志和扎玛拉的已经彻底的融为一体了。他因为过分恐惧而麻木,但是仍然平举着枪,紧紧地扣着扳机,以至于他的手都因挤压而变形。另一只较小的虫族冲向了他,下颌骨劈啪作响,疯狂地嘶吼着,它的眼睛漆黑而有光泽,并且正死死的盯着他。它毫不犹豫地爬向他,丝毫不理会自己因为坠落而仍然在抽搐的身体。杰克把枪瞄准它,将它轰成了一堆肉酱,并且深知还会出现更多的虫族。他竭尽全力地回忆着他所知道的关于虫族的知识。但并没有多少是有用的。
罗斯玛丽蹲着走向储物柜,当她再次起身时,手上握着一些手雷。“快趴下!”她大喊道,并同时向门口扔出了一颗手雷。
杰克扑倒在地,侧卧着,仍然紧紧地握着枪,不断的开火。第三个冲上来的异虫已经死了。地上只剩下一大堆肮脏的、恶臭的残骸。半凝固的血液正不断地向他缓缓流去。
“保护好你的头!”
他照做了,然后便听到了一阵骇人的爆炸声。已经死亡的虫族的碎片溅满了他的身体,发出了轻微的“扑通”声。令人作呕的恶臭逐渐弥漫开来,同时那些尸骸里的液体开始渗透进他的衬衫。
在他的体内,扎玛拉迫使他的大脑和神经系统镇定。这稍微起了一点作用,只有一点。
至少有几秒钟,门口附近是没有异虫的——当然,指的是活着的异虫。但他能听见它们恐怖的声响,并知道它们仍在那儿。他用胳膊撑起身子,并准备恢复射击。果然,四只异虫开始蜂拥而入。它们像其他那些一样死去了。杰克不禁开始希望也许他们能够成功活下去。
“那儿还有多少?”他大声向走廊另一端的罗斯玛丽询问道。“不知道!”她吼了回去。
接着,她做了一件看起来彻头彻尾疯狂的事。她抱着满怀的手雷冲向了舱门,然后优雅的跳了出去。
“罗斯玛丽!”
当他突然意识到他就要失去她时,在他眼里,她变得前所未有的美丽。她如同生根了一般坚定地站立在艾尔的土地上,黑色的头发卷曲着裹着她汗津津的脸颊,一只手抱着简单包裹着的拳头大小的手雷,一个接一个的将它们扔向一些他看不到的东西。
接踵而至的四个爆炸撼动了大地。他努力的站起来,但却在粘着异虫残骸的地方滑倒了。当他最终成功地走出舱门,并且做好帮助的准备时,一切都结束了。罗斯玛丽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望着他
“干得好,教授。”
他冲着她无力的笑了笑。“不过你完成了绝大部分。”
“呐,你也做得不错。”
“我们把它们全都干掉了?”
“至少现在是。不过根据我对虫族的了解,它们从不单独行动。援军每一分钟都有可能到来。带上我们能带上的一切然后我们——”
离开。她打算说“离开”。但是去哪?飞船已经无法修理了,到底——
我们必须得去地下大厅。
我们还隔着好几英里呢!我们不知道——
扎玛拉现在这种情绪如同人类砸了咂嘴。惊惶无济于事。我们要带上工具、补给以及武器。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雅各布。
“是啊,”他说出声来,既对罗斯玛丽,也对扎玛拉。“地下大厅。我们还是得去那儿,并且正如你所说,我们得迅速离开这儿。既是为了逃离这里,也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
罗斯玛丽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进入运行系统已被摧毁的阴暗船舱中去。他跟在后面,努力抑制住恶心。以一种令他暗暗敬佩的高效率,她快速的搜索了所有的储物柜。“我们得走得轻柔且谨慎,”她说道。“这儿。”她扔给他一个陆战队标准物资储存包,而他迅速把任何她丢给他的东西塞了进去,并且尽可能地不遗漏食物,武器,或者求生工具,包括一对掩埋在异虫内脏里的无线对讲机。五分钟之内,两人的背包都已经装满了。他将背包背在肩上然后接住她扔给他的一把枪。
“以前见过这个么?”她问道,同时检查了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中部有一个屏幕,而且底部有一个小键盘的装置。他摇了摇头,半跳半滑地走出了这艘破损的飞船。“这个叫做手持式个人信息收集处理及导航一体式终端。HPIGNU——简称PIG。它会告诉你几乎任何你需要的信息——你的敌人的位置,你的目的地与你之间的距离,到达目的地的方式,一路上的地形,诸如此类的信息。”
“哇哦,听起来相当有用。”
“别开玩笑。没有任何大小足以引起重视的生物在扫描范围内。”她再一次敲击了几下小键盘。“我们离地下大厅只有532公里。简直就是在花园里散步。”
“罗斯玛丽——我很抱歉,扎玛拉并不知道——”
罗斯玛丽挥了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PIG为我们建议了两条路。一条是迂回的,我们得穿过雨林。另一条是直线,但我们得穿过一片绵延很长距离的焦黑的土地,并且暴露在阳光下和任何可能从我们头顶上飞过的异虫眼中。我支持雨林路线。尽管要慢一点,但是我们更有可能能够活着抵达目的地。我们有屏障,有水,有更多的机会获得食物来充实我们的补给。”
“或许异虫和我们想的一样。”
“也许吧,但这仍然是最明智的选择。”
因此他们选择进入雨林。一开始,杰克似乎状态不错,但因为他们是在清晨降落的,此时雨林里正变得越来越热,空气也变得越发潮湿厚重。很快,他们便满脸通红,一身大汗。不过罗斯玛丽是对的:水源十分充足,而且被证实是无毒且可以饮用的,巨大的树冠为他们挡住了来自艾尔的太阳的恶毒的照射。但是地面上也并不是畅通无阻,他们不得不从爬满青苔的树根,比他们两人加起来还要巨大的苔藓植物,以及有杰克的胳膊那么粗的藤蔓中清理出一条道路。杰克的头疼这几天一直持续不断,并且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还有加重的趋势。飞船的损毁,缓慢的前进,无时无刻都因需要抵抗雨林中一切昆虫和蛇类的袭击,也需要随时防备从随时可能天空中到来的虫族的袭击而保持高度紧张,这些种种事情让他每况愈下。
他们在一个瀑布边上停下来休息。如果不在这样的处境下,他的注意力也许会被这个瀑布的美丽所吸引。而现在,他的注意力仅仅在于这是大量的水。罗斯玛丽用PIG检测了这个水池,最后得出结论:这里的水是可以饮用的。杰克用水服下了从手持工具包里取出的几枚药丸。罗斯玛丽看见了这一幕。
“我告诉过你,六片的效果和两片是一样的。”她说道。
“当头疼变得如此糟糕的时候可不一样。”他嘀咕道。“我可以在这池子里泡一会么?我快要热死了。”他身上也散发着呕吐物和异虫内脏的恶臭,这种恶臭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略微可以让人接受。罗斯玛丽瞥了PIG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没有大型的水生生物。有一些类似于水蛭的小东西,我能想象它们的样子。不过没有什么有威胁的生物。”
“谢天谢地。”杰克脱下了他的靴子,背包,武器,直到一丝不挂。他听到罗斯玛丽嘲笑了他一番,然后她开始效仿他。水并不算太冷,但是依然比他身周的的空气更加凉。他高兴长啸一声,然后开始清洗他那脏兮兮的衣服。
然后他感到一只小手按在了他的头上,用令人惊异的力量把他按到了水下。
他手忙脚乱,水花四溅地抬起头来,看见罗斯玛丽正笑嘻嘻的看着他,然后,一场水仗便开始了。这感觉很好,做一些傻乎乎但是快乐的,和生存、死亡、神族、以及各种各样的秘密毫无关系的事。当他缩回手,准备给她一个特别大的水花时,罗斯玛丽脸上的表情阻止了他。
“该死!”她从水中一跃而出,在泥泞的、十分容易滑倒的河岸上艰难地行走着。杰克转过头,想要看看是什么让罗斯玛丽突然间如此激动。
一个身上有着红色条纹的小型灵长类动物正在离他们十米高的地方用它那黄色的眼睛看着他们。有短短的一瞬间,杰克心中升起了激烈的喜悦与赏识。这是一只克瓦-凯——在卡拉尼语中,这是“小手”的意思——而且,在这一瞬间,杰克仿佛再次成为了泰姆拉,坐在萨瓦塞恩的身侧,观察着一个相同的小生物,并且因为它的好奇,淘气而发笑。
杰克的笑容很快便褪去了。那只克瓦-凯正紧紧抓着PIG。
罗斯玛丽浑身水淋淋地抓起了一把枪,打开了保险并准备射击。但是“小手”十分聪明且敏捷,在她瞄准之前,它向她发出了几声鸣叫,丢下了它的战利品,然后四肢并用地飞快地逃走了。
PIG从高处掉落下来,在他们眼里,仿佛变成了慢动作。杰克看着罗斯玛丽试图跳起来接住它,但他心中知道,已经太迟了,它会落在一根粗造的,沾满苔藓的树根上,而不是柔软的泥土上,然后,当听到一身尖锐的破裂声,同时看到许多的金属和塑料碎片飞溅起来,在为数不多的、透过浓密的树冠照射进来的光线中旋转着,闪耀着明亮的光辉时,杰克意识到他很可能正看着他们最后的生存机会在他的眼前摔得粉碎。
罗斯玛丽的一连串咒骂简直可以吓倒一个陆战队员,让一大群鸟在天上惊恐的盘旋、鸣叫着。杰克站在水中,因为过于震惊而浑身无力。此时,罗斯玛丽捡起了PIG的碎片,久久地凝视着它们。
“你…觉得你能修好它吗?”
她没有马上回答。“也许吧,如果我有正确的工具的话。可是现在,我没有。”
杰克艰难地爬出了水池。他的头疼又回来了,而且这次比以往糟了十倍。
雅各布…这个工具确实很有用,但是我知道如何通过太阳和星辰来寻找前进的方向。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能感觉到异虫的存在。
杰克告诉了罗斯玛丽扎玛拉所说的话。她只是点了点头。他不用读取她的思维也能知道,她现在正在竭力抑制她的愤怒。“好吧,至少比什么都没有好,我觉得。现在,你已经完成了你的游泳了,对吧,教授?”
杰克想起了当他跳进水中时,这清凉的水感觉起来是多么的美妙。刚才那忘记他们的关于生存和死亡的挣扎,只是单纯的在水中玩乐、欢笑的经历是多么的美好啊。现在,潮湿的衣服显得又冷又黏,令人不快;罗斯玛丽的谨慎冷静的脸似乎从来不懂得微笑;一阵绝望的情感浪潮一下子席卷了他。他,一个外星智者,还有一个鄙视着他们两个的女人都被困在了一个充满敌意的、充斥着饥饿的虫族的星球上,而且还离他们的目的地隔着好几百英里。
不要绝望,雅各布。
“好吧,”他回答道,既是对罗斯玛丽,也是对扎玛拉。“我们得继续前进。”
扎玛拉就像她说的一样优秀。这是她的世界。她知道要带他们到哪里去;哪些路径是安全的而哪些不是;哪里潜藏着危险的生物,不管是小而有毒的,还是大而骇人的,以及如何安全地避开它们。等到他们开始扎营的时候,他们已经学会如何去除水蛭、如何分辨出有毒蜥蜴的低声鸣叫,甚至还制作了一只木筏,顺着河流,向他们的目的地漂流了数英里。
罗斯玛丽保持着一种危险的沉默度过了这看似无休无止的一天,不过到了傍晚的时候,她看上去似乎已经放松了一点。当她说:“你看,我们也许能成功地在外面看到明天的日出,而不是在虫族的胃里。”他被极大地鼓舞了。
不过,从下午就开始持续的雨并没有对减缓这种鼓舞的流失起到任何帮助。他们把巨大的蕨类植物的叶子撑在了一颗巨大的树的多节的根上,挂上了一个浮空探照灯用来照明,最终搭建成了一个临时居所。背包是防水的,不过他们重新排列了一些东西以便在需要的时候他们能很轻松地拿到武器。蕨类的叶子聊胜于无,但和背包不同的是,它并不是防水的,因而杰克和罗斯玛丽仍然被雨淋湿了全身。即使在晚上,空气也是十分温暖的,因此他们没有被冻僵的危险。只是极度不适罢了。
有任何异虫,奥姆哈拉,或者任何别的可能认为我们会是一种很可口的零食的生物的迹象吗,扎玛拉?
我什么都没感觉到,雅各布。
“我曾经很喜欢雨,”罗斯玛丽说道。“不过我想我现在不那么喜欢了。”
“我曾在一片沙漠中待了三年,”杰克说道。在他体内,扎玛拉隐去了自身,让两个人类交谈。“即使是今晚,我也没法痛恨雨露。”
罗斯玛丽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然后打开了一袋他们的食物。食物是冰冷的,凝结成了一团,还沾着污泥,比起在逃离舱上看起来更让人没有食欲。罗斯玛丽嗅了一下它的气味。
“我觉得虫族的尸体都要比这好闻。”她说道。
这有一点夸张,但仅仅是一点。杰克盯着这团黏糊糊的东西,试图在浮空探照灯的光线下辨识出它真正的颜色。“这是沙拉酱牛排还是鸡肉至尊汉堡?”
“我只关心它是不是桃子馅饼。”罗斯玛丽开始剥掉这个甜品包上的包装箔。不管怎样,仍然充满希望,杰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
他们得到的第一个警告是树倒下时发出的撕裂声,和现在已经十分熟悉的、令人浑身冰凉的嘶吼声。
虫族。

第七章
短短一瞬,罗斯玛丽突然站起身来,抓住一支枪冲出了掩体。杰克拿起一小箱手雷紧随在后。杰克冲出掩体的后一瞬,随着一声猛烈地撞击声,一个巨大的蛇形物体扫进了掩体——一只刺蛇的尾巴,而它现在抬起了它那怪异的,眼镜蛇一般的头,挺起了后背,准备攻击。
没有任何犹豫,杰克将一颗手雷猛的掷向它。万分幸运的,杰克碰巧将手雷扔进了刺蛇那张开的咽喉里。接下来的一秒,杰克被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碎肉喷了个正着。
他听到罗斯玛丽的叫骂声以及急促的开火声,然后转过头去,看到她击倒了两只跳虫。随着它们倒地,它们发出了一阵声嘶力竭的咆哮,直到它们的身躯了无生气,彻底死去。击杀这两只跳虫后,罗斯玛丽扫视着周围,寻找着虫族的下一波攻击。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杰克也能清楚地听见虫族的嘶鸣声。
这里有大量虫族。
他望着罗斯玛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悲伤,以及内疚。他们的凝视持续了一秒,然后她咧了咧嘴,转向向他们迫近的“末日”的声音。
杰克呼唤着扎玛拉,希望她作为一个神族的思维能带领他们逃出这里,但她在他思维里一直保持着沉寂。
扎玛拉?
死亡的声音越来越迫近了,但是扎玛拉一直没有回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想着她在准备遗言或者留下其他的什么东西,但是显然——
现在这些已经很熟悉的相互的撞击声,嗡嗡声以及像愤怒的昆虫拍打着翅膀的声音依然能被听见,但在其中,有了一种新的声音——杰克从未听过,并且无法形容的声音。为了了解这种未知的声音并且减少恐惧,杰克的意识不合时宜的回到了他的孩提时代,想象着与其相似的声音。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喜欢他的家乡——塔松尼斯的仲夏节。节日通常随着烟花的绽放而结束。杰克的母亲经常畏缩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杰克和他的姐姐柯尔斯顿,以及他们的父亲喜欢烟花升空的尖锐高调的破空声,以及如同罗斯玛丽之前扔出的手雷的爆炸声一般的,烟花爆炸的声音。周围的声音便类似于燃放烟花的声音。
现在这些奇怪的声音加入到虫族因恼怒而发出的嘶鸣中去。杰克冒险困惑的瞄了一眼罗斯玛丽。她站在他身侧,随时准备开火。她娇小的身体的每一部分都紧绷着,静止不动——除了她的胸腔,正随着她的呼吸而急速起伏着,脖子上的静脉也剧烈的搏动着。
然后有一瞬的沉寂。
杰克依然不敢言语。
喧闹声再度出现。
扎玛拉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仿佛从家里出去散步然后归来一般。她带来了盟友。
超过一打的声音突然在他的意识中响起。他们相互重叠,感应彼此,但同时也冲击着他的思维。杰克尖叫起来,跪了下去,随着这股剧烈的疼痛捂住他的头,让手雷滚得满地都是。扎玛拉立刻讲一个缓冲区置于他与——
“神族。”杰克喘息着说道,“这里依然有幸存的神族。”
罗斯玛丽放下步枪。因获救而感到的轻松与困恼同时出现在她美丽的面颊上。“为什么扎玛拉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再刚才那极度痛苦的瞬间后,杰克感到的痛苦开始消退。他谨慎的坐下,看着一堆死去的虫族。他无法制止他的胃翻江倒海,他趴了下去,开始呕吐,从他胃中呕出的食物与死去虫族的紫黑色的血肉混为一体。他跌坐下来,用手擦去嘴角的残渣,然后望向从藏身的巨木中走出的神族们的好奇的眼睛。
好极了……这就是我第一次遇见活着的神族,在充满虫族血肉的地方,呕吐着我的胆汁。
他感受到扎玛拉的愉悦的嘲弄。他们更感兴趣的是我为什么在你的身体里,而不是你身体刚才做出的反应。
杰克并不确定他是否因此而感到欣慰。
“嘿!扎玛拉,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进入我的思维。告诉他们对人类而言,这种行为意味着攻击。”罗斯玛丽说道。
然后再一次的,杰克感受到扎玛拉的恼怒,我的人民有着更重要的事需要担心。比如在下一波有着更庞大数量的虫族到来前撤退。他们希望帮助我们。我们必须要快。
“他们想要帮助我们。”杰克告诉他的旅伴。“但是这里有其他更多的虫族。”
即便在这十分紧迫的事态中,杰克依然对帮助他站立起来而伸向他的有着两个拇指和两个手指的手感到惊奇;这些看起来大而修长的身躯以他熟悉的方式移动着——如同“活着的”泰姆拉。他们中其中的一个面对着他的凝视,透过扎玛拉为保护那个女性而设置的心灵感应的障碍,杰克通过她的肢体语言知道了她非常的愉悦,并且好奇,与他自己一样。在这里没有一点声音,心灵感应似乎是唯一的交流方法。
罗斯玛丽跑会已经被摧毁的掩体,找到了他们的背包。她将一个背包扔向附近的神族,自己背起另一个。“我希望这些神族有办法将我们送出这颗行星。”
他们没有。
我暂时不会告诉她这个消息。
明智。
三十秒后,杰克,扎玛拉,罗斯玛丽,以及他们的救援者,他们的新朋友便朝着安全的地方进发。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悲惨相遇以及他们的现状,杰克想着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再高兴起来了。但他最后遇到了一个神族!因为与扎玛拉的链接,以及她分享的记忆——她现在依然在分享,他感到他与神族们倍感亲切。但与此同时他也痛苦的意识到他们与他是不同的,毕竟……毕竟他们是外星人。
他觉得他们略过了他的意识,然后,自从扎玛拉进入他的意识后,他第一次感到迫切的想要感受他人的思想。但这种感觉逐渐趋于平缓。刚才他第一次经历了他们在没有扎玛拉调解的情况下试图与他交谈而使他呼吸困难的痛苦,这比他试图阅读跑在他身侧吸毒者的思想更加糟糕——即便他与罗斯玛丽处在最好的情况下。
因此扎玛拉需要当一个翻译。即便思维速度如此之快,杰克依然觉得他能轻松跟上,他意识到他逐渐适应了这种交流方式。
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如此糟糕的保存者。
…也许不会吧。
她因缺乏热情刺痛了他,但他很快把这种感觉置于一旁。
起初,杰克认为神族的出现仅仅是奇迹,亦或是运气使然。不久之后,当他瞥到巨大的蕨类植物墨绿色的枝叶间闪烁着金属的光辉时,他才意识到这些神族有一艘飞船。在他脑海里,扎马拉轻轻地笑了。
我们并不是如神般的存在,雅各布。在我们接近到我能用幽能联系到他们之前我们就已经被侦测到了。但是幸运的是他们发现我们之后就立刻赶来了。
罗斯玛丽钦佩的看着那艘飞船。“我甚至都没有想着吸毒了。”她说道,并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神族的飞船在这里着陆而不是降落在他们的临时居所附近。飞船简直像一个工艺品,即便杰克知道这只是一搜简单的自动飞船。但是,对他而言,神族的一切都不仅仅是简单的或者实用的东西,它们都更加像是工艺品。他不是第一次想知道,卡莱的工匠们怎么毫不费力的将这些工具设计的如此的美。
舱门无声的打开了,一道斜梯随着展开。杰克立刻走入其中。罗斯玛丽犹豫了一下,也随着一起进去了。在两个人类登陆后神族们迅速的钻入飞船。
“嘿!”罗斯玛丽说道,看到了大量的毛毯,武器以及其他的工具。“那是我们的东西!”
神族看见了我们的飞船随着攻击降落,扎马拉解释道。他们到我们的降落点时,我们已经离开了。他们带走了他们能带走的——
“——然后他们就出发寻找我们了。”杰克说道,以此回应扎马拉。
“我知道。希望他们带来了我的工具箱——我也许能修好PIG导航仪。”
“我也希望如此。让我们先安静的坐会,在更多的虫族蜂拥而至前离开这鬼地方。”
船舱里有八个独立的座椅以及一个为驾驶员准备的弯曲的长凳。杰克和罗斯玛丽怡然自得的坐在椅子里,杰克发现这样坐着很舒服——即便这个椅子对他那人类较小的身躯显得稍稍宽大。两个神族走向前面的长凳,其余的也都各自就座——随后便是一段诡异的沉寂。杰克知道他们的思维随着他们的身体完全静止了。他想知道这种深度的沉静是否也是圣堂武士们必须接受训练的一部分。
这里大多数你看到的神族都是卡莱,而不是圣堂武士。他们仅仅在艾尔沦陷,身处绝境时进行了“训练”。扎马拉回答道。想想你早就了解到我们的情况,杰克。纪律使我们沉静——心行如一,静动之间的迅速转换使得我们能活数个世纪。
两名神族驾驶员交换了下眼神和手势,尽管他们依然没有连接杰克的思维,但杰克感觉到了他们充满诗意的交流方式。罗斯玛丽敏锐的盯着他们,看着他们修长的,有着四根手指的手在操作台上快速的移动着。他们根本没有接触任何东西;似乎这样的动作已经足以操控飞船。
“假如人类能够学习如何操控这些东西。”罗斯玛丽轻轻地说道。“这是一艘漂亮的小飞船。”
杰克拌了个鬼脸。他被允许进入这艘令人惊叹的飞船内部,但他满怀恐惧觉得罗斯玛丽则只想着她自己和她能掠夺的东西。当这种想法冲击着他的思维时,他进行了严厉的自我批评。在一些亲密无间的合作里,他已经很了解罗斯玛丽·达尔了——有几瞬间,他甚至就是她。他知道她一直按自己的方式活着。如同瓦莱里安迷恋着的远古武器,她在战火中历练出来。怒火逐渐消退,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发自内心的感到抱歉——发生在她周围的事是她失去了她的本性。
在这艘金色的船舰上没有窗户——除了驾驶员前方那一扇很大的圆形窗户。通过这扇窗户,杰克眼见着飞船升空,但他自己却几乎没感觉到爬升。飞船平缓的滑过茂盛青翠的雨林树冠,然后是焦黑的死去的土地,朝着被烧毁的,焦黑的,死寂的城市边缘飞去。旅途中,扎马拉告诉杰克这里近四年发生的变化。保存者实现了罗斯玛丽不想让她的与其他神族连接的愿望,因此杰克不得不用传统的方式告诉罗斯玛丽这里发生的事——口头叙述。
“四年前虫族进攻艾尔时。”杰克告诉罗斯玛丽,“一切都彻底的混乱了。成千上万的神族试图穿越传送门,但依然有大量神族死去。异虫无处不在。它们在这颗行星上干了什么你也看到了。”
“那么,这就是扎马拉说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神族的原因了,我也一直相信她。当然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我得指出,只要虫族没有毁灭掉这个星球,就一定还有人幸存的。”航途中,罗斯玛丽对他们着陆的那个丑陋的地表打了个手势。
他笑了笑,不仅仅是对着她,亦是朝着扎马拉,以及那群刚才救了他们的神族们。“你低估他们了。他们是幸存者。即便是没有经历过训练的卡莱们。”
她朝他皱了皱眉。“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开心,杰克。这的确是一艘很好的小飞船,但是除非这里某处隐藏着其他的大型飞船,我们可是在一颗异虫肆虐的行星上!”
“我们还活着,我们交到了朋友。我们过得都还不错。无论如何,还有一些神族没有在传送门不得不被摧毁之前越过它。”
她刻薄的瞪了他一眼。“他们他妈的为什么想要摧毁它?”
“因为不这样做的话会使得虫群直接涌向神族最后一片栖身地。如果有大量的虫族到达那里,那将是神族的末日。他们的一切,不仅仅是他们的故乡,也不仅仅是留在艾尔的幸存者们。”他指着这些神族,他们像雕像一般的围坐在他与罗斯玛丽周围。“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一切——他们的文明,将不复存在。”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杰克说的都是对的,但他知道这些文字依然不足以描述这群神族对他们的家园,他们的人民热烈的爱。在这群神族面前,人类的民族主义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扎马拉,思维与谈吐之间的不断转化让我越来越疲劳了。如果我能说服罗斯玛丽加入精神对话,我们能让神族与我们交流么?
她在犹豫。
拜托了,在这方面我并不差。
很好。
杰克带着愉悦的感觉将注意力重新转回罗斯玛丽。“与神族建立心灵感应将更简单直接的从他们那儿学到东西。神族都是用心灵感应交流的;他们甚至都没有嘴。他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是……好人。他们不会尝试阅读你的思维的,你能让他们直接与你交流么?”
她直视着前方,讲视线保持在即将抵达的城市里那些扭曲的金属,碎裂的玻璃以及焦黑的水晶上。她皱了皱眉,撇了下嘴。“这感觉……很古怪,杰克。”她的声音犹豫不决,缺乏自信。她冷静诚实的与他交谈。他感到很诧异,但是他对心灵感应了解的比她评论的更多。“我不喜欢这样。你知道的。最开始你并不比我喜欢心灵感应多少。”
“是的,但是我已经习惯使用心灵感应了。这是一种高效率的交流方式。”
她依然没有看他。他让她在沉寂中思考。“好吧。”她最后说道。
杰克感觉到了她的存在灌注在他的思维里,温暖甜蜜。“谢谢你。现在我们将能够更好的理解其他人了。”
他看到罗斯玛丽在他身侧,如坐针毡。她轻轻的皱起了眉头,毫无防备,进入了彻底放松的状态,慢慢的卸下了她对内心的伪装。杰克感到了一丁点羞愧。他转过头,看到了人群中一个穿着轻微受损的金色盔甲神族凝视着他。杰克笑了起来,那个神族歪了歪头。
“我是拉德纳尼克斯。这群幸存者的领导。这里还有另一群神族,待会我会说明的。首先我要说的是这些黑暗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惊恐,害怕——这都如此的出乎意料。随后当传送门被摧毁后,我们无处可去。我们被遗弃在这里——我们,虫族,以及我们曾经美丽的家园的残骸废墟。”
杰克眼前闪过一些幻象,如同带着悲伤色彩的老旧相片集——艾尔在沦陷前那雄美壮丽的景致。绝美的建筑直插云霄,居民们乘坐着精致的运输船穿梭在金碧辉煌的城市间。气势恢宏的都市群融入在自然山水里,沐浴在柔和的微光下,但只在需要时才向自然界索取。杰克心碎欲绝。随后这些景象消失了,这些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杰克——拉德纳尼克斯看上去有些愧疚。
“我听说了虫族都做了什么——见鬼!刚才我就亲眼见证了这些!你们是怎么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下来——现在还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杰克疑问道。
“传送门被摧毁了,因此虫族的主力没有办法继续追击神族。很多勇敢地神族战士自愿的留在艾尔确保传送门关闭。那其中还伴随着一个你们的人,雅各布·杰斐逊·拉姆西。”
杰克充满震惊的看着罗斯玛丽。罗斯玛丽亦很惊讶。
“他的名字是詹姆斯·雷诺。”然后杰克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一张图片,一个剃着光头,只长着一点发茬的男人,蓄着大胡子,有着一双曾经带着笑意,现在饱经风霜的眼睛。他与神族们并肩而立,显然已经做好了面对虫族潮水般进攻的准备,显然深深的担心着他们的处境。
“正是因为与雷诺并肩作战过,所以我们认出了你们的飞船是一艘人类的飞船——也许还是对我们友善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观察者刚发现它,就立马赶过来支援你们了。”
“嗨!”罗斯玛丽说道,然后稍稍停顿了下。“如果我以后能遇到过雷诺这个家伙,我会握住他的手感激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大使!”
杰克非常赞同她的感受。
“我们等待着死亡降临。”拉德纳尼克斯继续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在虫族的利爪下魂归卡拉——为了我们挚爱的人民。请不要诧异为什么我还活着——我们之中的确有很多人战死了。虫群形如一体,残暴致命。但是执行官塔萨达摧毁了控制虫群的主宰,拯救了他的人民。他亦因此殒命,但他确实成功了。虫族依然疯狂的杀戮——但它们不在拥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了。它们变得不分敌我,这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
杰克回想着那些进攻,当这些画面再度出现在他的脑海时,他惊恐的浑身颤抖。“但是……当我们遭遇它们时它们的注意力依然显得足够集中。”
拉德纳尼克斯点了点头。“是的,在传送门关闭后一些东西改变了。虫族不在那么专注于进攻,与它们受控于主宰时相比,它们也没有了同样的目标。它们不再是没有思想的生物,在某些地方,它们的意识受到了转移。但他们依然危险致命,依然阴险狡诈。”
杰克得出一个玩弄猎物的猎食者的形象——就像是猫捉老鼠。他把这种思想发送给拉德纳尼克斯。
拉德纳尼克斯肯定了这一想法。“是的,曾经它们关心的是怎么抹杀每一个神族。现在它们四处漫步;但它们依然是致命的工具——尽管显然已经被抛弃了。这些年在这里我们杀死了很多的异虫,不计其数,现在已经没有新的异虫被孵化出来代替它们的位置。这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当然,在虫族看到我们时依然会疯狂进攻。因此我们知道,当它们一定会前往你们的着陆点,以确定你们是否是它们的威胁。”
“你认为它们将追捕我们?”即便在这闷热的环境里,杰克依然感到一阵寒意。
“不太可能。你们的船舰已经损毁了,与它们的第二次遭遇仅仅是意外。不管你们能威胁到虫族多少,我们都希望你们能够加入到我们的组织,从你们的船舰里回收的武器对我们也很有帮助。”
现在,他们正在飞越曾经光辉的塔楼尖顶。杰克在他的思维里看着这些曾经如此熟悉的画面——如同亲眼见证过一般。而这艘金色小船如同萤火虫一般,优雅的飞越了这些废墟,逐渐消失在焦黑的土地上的废墟。这看起来像被炸弹炸过一次一样,但这一地区已经有一些东西被回收了。他看到一些残骸激起了他的兴趣,尽管他并不明白这些杂乱的残骸是什么。飞船平稳的降落了,在其着地的一瞬间,神族如同编排好了一般都优雅的站了起来。舱门打开了,优雅的舷梯伸展开来,在充斥着锋利金属碎片的废墟中铺开。
“请走前面,我们曾期盼着你们到来。”
杰克和罗斯玛丽点了点头。罗斯玛丽先走了出去,轻轻的昂着头,控制着步伐,杰克紧随在后。
他立刻明白了这是个难民营。数十,或许有上百的神族都盯着他。神族那闪烁着幽光的大眼睛扫视着他的身体,似乎要看穿他的灵魂。沉寂一直围绕着他。没有哭声,没有笑声,没有任何窃窃私语的声音——没有人期望在这个地方开展一个大型聚会。随后,杰克再度意识到,无论神族多么的“像人”,他们毕竟不是人类。他知道如果扎马拉没有提供一个缓冲区,那么他的思维将直接与这些神族连接,他的头脑将因同时受到他们丰富复杂的想法的冲击而崩溃。
他们已经把避难所建立的尽可能好了,他们从城市和自然里采集了很多东西,并把它们尽可能的融合在一起——尽管看上去很奇怪。闪烁着金属光芒的横梁承载着编织起来的树叶房顶;而保证空气清新的第二层气囊两级则是用树枝做成的。尽管这些东西仅仅被用以维持他们基本的生存要求,但依然非常漂亮。房门是用不同颜色的植物的枝叶编制而成的,这并不仅仅是为了实用,也让其显得更可爱。一些东西已经被粉饰,还有一些也经过了精细的雕刻。
人群的视线很快从新来者身上迅速转移到他们带来的东西上。救回了杰克,扎马拉和罗斯玛丽的那群神族把一个有着黑色粗糙外壳的,现在已经失效的运行系统搬了下来。难民们迅速走上前来,伸出长有四根手指的手抬起武器,寝具,一些工具以及珍贵的医疗包。
“他们拿走了所有的东西!”罗斯玛丽嘟哝到,并开始向前走。
“他们救了我们的命。”杰克提醒她。“武器在他们的手上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其他的人与我们相比也更加的需要医疗补给。”他的太阳穴开始悸动。“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补给;他们不能夺走口腔药物。”
“杰克,听着,相信我,当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很高兴我们没有葬身虫腹。但这并不是一支考古队。我们需要找到离开这颗星球的方式。”她没有看着神族,而是望着曾经是繁荣城市的残骸。她在寻找一切能离开这个星球的方法。
她是对的,杰克在脑海里对扎马拉说。
也许是有一些方法。但我首先需要和其他人对话。
“扎马拉试图解决此事。”杰克说道。
“很好。”罗斯玛丽看起来很急躁,杰克想知道为什么。她在属于自己的环境里显得游鱼得水,但是现在簇拥着他们的是才见面不久的外星人。而她所熟悉并能轻易驾驭的科技造物已经变成了一滩酸性液体,而在那些仪器融化时她就在旁边。他们现在因为这些外星人的怜悯而呆在这里,在一颗奇怪的行星上。而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珍贵的武器在被瓜分。
“一切都还好,罗斯玛丽。”杰克轻轻地说道,感觉受到了奇怪的保护。“我知道你很担心,你想要离开这儿。但这可能会更糟糕。”
她瞪着他,蓝色的眼睛显得很锐利冰冷。“你又读了我的思维?教授?我认为我们讨论过这个的。”
有些时候她说话明显带刺。但这次,他感到的只有怜悯。“不,我仅仅读了你的表情。”
她看上去很尴尬,然后转回愤怒,接着转过身去。
“我们知道人类需要进食植物和其他动物。”拉德纳尼克斯说道。“我们不需要,因此在这个方面我们没法援助你们。但我们有干净的水用于清洗一些东西,并且不久之后我们就能提供给你们一些你们需要的东西。扎马拉解释过了……给你们提供一些食物,雅各布。我们会竭尽全力弄出你们熟悉的食物。”
“我们带了口粮。”杰克回应拉德纳尼克斯道,用他光亮的蓝色眼睛打量着他。“我们不想就已有的东西过分麻烦你们。”
这个神族领袖半眯着眼睛,歪了歪头,杰克知道他在笑。早在拉德纳尼克斯对他温暖的微笑前他就知道神族笑的方式,他抿起嘴唇,回应了一个人类的微笑。
“你给我们带来了武器和药物。这不是一些水果和一些野兽的肉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你,罗斯玛丽·达尔以及扎马拉受到诚挚的欢迎,雅各布·杰斐逊·拉姆西——你们将被奉为贵宾。”
杰克感觉到——尽管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却很真实——在某种程度上,他回家了。

第八章
他们得到的水并不新鲜,且被晒得温热。但那依然是水,杰克牛饮般一饮而尽。他心中的感受就像这水一般,陈旧、温暖且湿润。由于剧烈的太阳的照射,从城市废墟中散发出的热量几乎让人无法承受。神族们丝毫没有被这种热量影响到,不过这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已经进化,以至于能够适应这颗炎热的、阳光炽烈的、大气潮湿的星球上的环境。杰克和罗斯玛丽的不适很快就被注意到了。经过了一段短暂的讨论,他们被带进了一个由金属和某种混泥土建造的一间稍微能提供隔热环境的小房间内,在那里,他们得以从这种酷热中略微的解脱出来。杰克对这个小房间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他环顾四周,啜饮着第二瓢水。拉德纳尼克斯随后进入了这个房间,并站在杰克的身边。
“你认出这个地方了吗?” 拉德纳尼克斯轻轻地问。
“有点印象。但这个地方损毁的太严重,我几乎无法辨识。”杰克走向一堆椅子的残骸,并抚摸着它们。就像其他那些神族的造物一般,这把椅子曾经十分美丽。这个地方也是一样——不仅美丽,而且宏伟。他记起了目睹过的那个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破碎的塔一般的壮丽圆盘的毁灭。
“这座城市里的其他地方都已经无法居住了。我们很幸运,能够找到这个几乎完好无损的居所。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一个曾经被称为执政官办公室的建筑的遗迹。从亚顿的时代开始,圣堂武士的领导者们就在这儿处理关于神族的事务。”
杰克霎时心生敬畏。浮现在这不起眼的椅子的废墟上的,是站立着的,俯视着安提卡的亚顿的形象。也许他曾经坐过这把椅子。杰克发现他的手正紧紧地抓着椅背,仿佛这样他便能紧紧抓住那些存在于过去中的影像。
“即使现在,我们也仍然认为,亚顿仍在某处静静地注视着我们,” 拉德纳尼克斯缓缓的说。他用他那修长的、有着四根手指的手抚摸着椅子的残骸,看起来像是在从深深的情感中恢复过来;然后,他转向杰克。
“我们已经派出了我们最好的侦察兵去为你寻找食物,”拉德纳尼克斯说。“这并不是没有风险的,但比起照顾你,我们更善于躲避虫族。很快就要入夜了。虽然从城市废墟中散发出的热量并不会明显减弱,但是入夜之后,这儿风会很大,因此你们会感到更为凉爽。”
“听起来不错。”罗斯玛丽说。汗珠在她的脸上折射着光芒,而炎热则让她的脸颊变得通红。杰克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样子。冷静,高效,在灰老虎的阴影中掌控着一切。他还记得在伊桑·斯特瓦特的失落的帝国上,她的头发美得让人惊叹,她的礼服包裹着她从纤细的脖颈到修长的大腿之间的身体。现在,她的身上不禁脏兮兮、汗津津的,闻起来也不像以前那样吸引人。不过,现在的她,比以前任何他看到她的时候,都要看起来更加的真实,更加的…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突然感到他的脑袋里闪过了一阵轻轻的笑声。他在精神上轻轻地“皱了一下眉”。他的每一个关于饥饿、烦恼、虚弱、欲望,或是厌倦的念头都被扎玛拉阅读过。这令他感到不快。一瞬间,他不禁想象,如果扎玛拉的“任务”真的成功了,如果他真的能活足够长、长到成为一名保存者,这些念头在将来就会被任何一名想要阅读它们的保存者随意的阅读。这个想法警醒了他,他立刻就把这些念头扫出了大脑。
“请继续,拉德纳尼克斯。传送门关闭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神族的领导者歪了歪头。“传送门关闭后,我们便被虫族冲散了。当我们意识到我们已经被留在这颗星球上时,即使是我们之中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的战士,也不免产生出了一种极其糟糕的被遗弃感。即使我们知道原因——为了能让更多的同胞撤离,我们这一小群成为了牺牲品——但要接受这个事实依旧十分困难。我们大部分的圣堂武士牺牲在了分散虫族大军注意力的战场上,而其他人则得以逃出生天。”
“等一下——圣堂武士是什么?”罗斯玛丽十分迷惑。
拉德纳尼克斯转过头去面对着她,然后,在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凝视着她。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人谈话,因此杰克并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不过几秒之后,罗斯玛丽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一种种姓制度系统。在一个几乎完全平等的社会里,这看起来有点——我不知道——令人无法接受。”
杰克意识到拉德纳尼克斯只告诉了罗斯玛丽·达尔一些最基本的东西。这个神族正在保护她的心理界限,仅仅传送了他意识中的语句,而不是那些鲜活的感受。
“这其实并没有听上去那么无法接受,罗斯玛丽。”杰克接过话头。“神族并不像我们。就像我以前告诉你的,在卡拉出现之前,他们分裂成了若干个部落。每个部落都有一个独特的、可辨识的特征,一种——一种独特的能力,一种特殊的感觉。当神族们汇集到卡拉中时,这些部落很自然地便分成了三个不同的种姓。但没有哪一个种姓是高于其他的种姓的。”
扎玛拉对他表示赞同。的确如此,种姓制度系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利用群体的力量而建立的。这样做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在各自不同的领域施展我们的技术,并让我们联合起来,而不是分裂成不同的部落。成千上万年来,一直如此。但即使是在神族之中,即使处在这样一个相互之间连隐私也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环境里,那些仅仅热衷于让自己获利的家伙也依然存在。杰克,我们不是天使,也不是诸神。我们只是和你很相似的生物。
…基本不像。
扎玛拉轻轻地笑了一声。
“圣堂武士是战士,”拉德纳尼克斯解释道。“我们的职责是保卫、守护我们的人民,如果有必要,为他们献出生命。当我们还很年轻时,我们就自我训练来控制自己的恐惧,并使它为我们所用。当然,我们确实也会感到恐惧。任何有感情,能思考的生物都能感觉到恐惧。但保护充满智慧的议会种姓和心灵手巧的卡莱种姓是我们的天职。即使在这段漫长的、黑暗的日子里,我们仍然忠实地履行着我们的职责。”
“那天,滞留在艾尔上的神族远远多于你现在看到的我们的数量。成千上万的神族被迫留了下来。我可以很骄傲的说,在那些逝去的神族同胞中,绝大部分是这些为了拯救其他人而不惜死亡地战斗的圣堂武士。现在,我们的弱点日益彰显:尽管我们每天都有人死去,但大多数卡莱活下去了。不过,现在几乎没有能够保护他们的训练有素的战士了。”
“没有执政官?”杰克问道。
“这儿没有,夏尔纳奎斯里没有。”
这句话很令人费解。杰克发现罗斯玛丽与他一样迷惑。拉德纳尼克斯轻笑一声,向他们传送了一个形象:坚忍克己,行事果决,逆来顺受。
“饱经磨难者。“杰克轻声说道。拉德纳尼克斯点了点头。
“是的。这个称呼仅仅是对他们的品性,他们未来不得不做的事的一个粗糙的概括。”
罗斯玛丽轻哼了一声。
“在最初的日子里,我们只是纯碎的逃亡。神族同胞们或孤身一人,或三三两两,或一家一户的逃亡。他们尽可能的寻找庇护之处,如果找到了,就能存活下来,而对于那些未能找到的,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和我们曾经美丽壮观的城市一样,大部分的雨林都被破坏了。我曾以为我们必将迎来死亡,但我却无法理解虫族身上发生了什么。亚顿庇佑,虫群再也没有像当年在主宰的控制下那样的秩序严明。但即使如此,虫族仍然屠杀了它们能找到的每一个神族。而且,它们还觉得在你们的飞船即将降落之时袭击你们是非常有必要的。尽管它们曾经一心一意地试图找到并屠杀我们,但现在这一情形已经改变了。也许它们仅仅是想要在决心杀掉我们之前让我们有一种脆弱的‘安全感’。”
“不管虫族的计划是什么——如果它们的脑子里真的有什么东西足够复杂到可以称之为计划——它给了我们时间。用来再一次寻找到同胞们的时间。用来攻回我们荒凉、破败的城市,并且把它们打回老家的时间。用来找到足以与这些令人厌恶的生物一战的武器,并且制造新的兵器的时间。我不敢说夏尔纳奎斯已经在这片世界的废墟上建立起了一个崭新的社会,但我们将会尽我们所能。现在,我们拥有了一位尊贵的保存者。我们十分感激您将她带到我们面前。”
“我并不是什么救世主,拉德纳尼克斯,”杰克看见罗斯玛丽蓝色的、如瓷器般精致的眼睛因被扎玛拉的意识触碰而有些微微的放大。“我不能一直留下来帮你,我肩负着一项对我的队员们的存活非常重要的任务。”
“你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要聪慧,因为你拥有着那些所有已经逝去了的同胞的记忆。”拉德纳尼克斯的精神语句充满了敬畏。“我们会感激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一种奇特的感觉萦绕在杰克的脑海里,并且不断的困扰着他,但他却没法实实在在地抓住这种感觉。有什么东西……没有被说出来,没有被分享给他们。
“在我了解到全部的事情之前,我不能帮助你们。”扎玛拉说道。她也同样感觉到有些事情被有意地避过去了。
神族并不呼吸,至少并不像人类那样呼吸,但杰克清晰地察觉到拉德纳尼克斯说话时“呼吸”十分沉重。
“我们是夏尔纳奎斯。我们是饱经磨难者。我们竭尽全力来恢复我们曾经最美好辉煌的造物和繁荣的城市。我们始终对神族的目标坚贞不二。我们理解我们被遗留在这里的原因,我们也坚信,一旦反攻艾尔的时机成熟,我们的同胞一定会竭尽全力来解救我们。我们从未像今日这样依赖着卡拉,以及我和我的同胞间坚不可摧的团结。但…并不是所有的同胞都和我们持有相同的想法。”
拉德纳尼克斯犹豫了一下。“我能…将这些直接展示给你吗?这些信息…很难用语句表达清楚。”
“我不认为这是最好的途径。”扎玛拉出人意料地说道。杰克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
扎玛拉,为什么不行?你不就是这样没日没夜地把泰姆拉和维特拉斯的记忆展示给我的吗!
的确如此,她回应道,同时把她的意识也全部聚焦在杰克身上。但我只是把那些我认为对你完成我们的任务有帮助的记忆展示给你,一点不多,一点不少。你的大脑更擅长于理解词语和句子,而非外来的记忆。我并不觉得给你,或是罗斯玛丽展示那些非必需的记忆是个明智的选择。
头痛再次袭来,毫无疑问,这是因为杰克心中的恼怒。你看,你选中了我,虽然这并不是我自愿的。但是我觉得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我确实胜任了这份负担。
的确如此,雅各布。远比我第一次感觉到你的意识时所设想的要好。
而且,不管我是否情愿,我都得成为下一任的保管者。所以我应该尽早地适应自己的意识通过这样的方式被接触,不是吗?
她并没有回答,于是杰克便把这视为一个默认,然后说道:“如果罗斯玛丽认为可以的话,您可以为我们展示你希望我们了解的东西。”他瞥了一眼他的旅行伙伴,此时她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非得这样不可的话,你可以这么做。但不要窥探我的内心,我痛恨那样做。”
拉德纳尼克斯歪了歪头。几乎是同一刻,杰克感到了一股寒意。这股寒意没有让这灼人的炎热有丝毫好转,但却让那些在他的意识之眼里的神族们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物质层面上,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感觉…他们的确发生了变化。
现在,他们两和这些夏尔纳奎斯们体味着相同的担忧,相同的恐惧,相同的愤怒。他们并不是在从困境中渐渐积攒力量,而是…深深地陷入了灾厄中。一种古老的、原始的精神腐朽正从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来。杰克立刻意识到,这种极其糟糕的感觉看上去似曾相识。
于此瞬间,他再度化身为远古的神族,眼睁睁地看着萨尔那加遗弃了他们。他们的飞船不断向上爬升,飞船不断向上爬升,带着所有的萨尔那家人——他们的导师,工匠,以及守护者,永远,永远,永远离开了。成百上千的造型各异的船舰不断轻盈地跃向天空,闪烁着或紫色、或红色、或灰色的光芒,丝毫不理会那些正徒劳地追逐着他们的神族。这些飞船镶嵌着及其美丽,而又如同马科西斯剑(一种上古神族武器)一般锐利的水晶。飞船仍在爬升,而乘坐着这些飞船的人们丝毫没有被这些被他们遗弃的生物的祈求和哭喊所打动。侥幸追上萨尔那加飞船的神族们试图抓住飞船的边缘并攀爬上去,但他们的手渐渐地浸满了鲜血,最终,绝望的松了开来。他们从一个惊人的高度摔了下来,在无限的惊惧和绝望中摔向了地面,几乎是一瞬间,这些神族先祖的生命就消逝了。这些神族撞击到地面时发出了一声声的巨响,但这些巨响却又淹没在了萨尔那加飞船那几乎要将杰克的心脏与大脑撕裂的巨大的轰鸣声中。
不,不,他们不能离开,他们是我们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如同这些幻像里的神族先祖一样,杰克也摔倒在了地上,心中充满了惊惧。他扑倒在地,深色的皮肤因令人头晕目眩、呼吸困难的恐惧和暴怒而变得斑驳且血脉贲张。他们怎么能这样做?他们接下来会干什么?孤独,孤独,彻头彻尾的孤独------
“嘿,你还好吗,教授?”罗斯玛丽问道。杰克眨了眨眼,将意识拉回现实中,重新成为雅各布·杰弗逊·拉姆西,而不是存在于远古时代的,被一种由难以理解的被遗弃感所产生的惊恐笼罩着的上古神族。杰克大口的喘着粗气,身躯也不断地痉挛。当拉德纳尼克斯递给他一瓢温暖的、带有些许金属光泽的水时,他牛饮般地将其一饮而尽。
“你们都曾如是感觉,我知道,你们都这样做了。”杰克下意识的说道,尽管他豪饮了一阵,但依然口干舌燥。“这像是——像是整个种族的记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整个种族的伤痕。”
拉德纳尼克斯点头承认。“我们之中只有极少数生来就是保存者,但是他们的记忆终究还是源于我们的人民。萨尔那加遗弃我们的痛苦深深地扎根于我们的灵魂之中。而在那黑暗的一天,通往夏古拉斯的传送门关闭的那天,我们意识到我们再一次被遗弃——如同千年前——两次被遗弃的场景相互交错,绝望的在我们的脑海中回响。对某些同胞来说,形成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接着,“其他”神族的意识涌入杰克的脑海,杰克努力的维持自己的情感,而不是被他们如潮的情感淹没。他感觉到他们的黑暗与野性。被抛弃的情绪侵蚀着两个神族部落的成员,似乎要击垮他们,但只有一个部落的成员被击垮了。这些神族被愤怒与恐惧所驱使——而不是镇定与启示。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名字——塔达利姆,“千锤百炼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被冠以此名。杰克意识到,与拥有着与他们祖先一样高尚的灵魂——如同亚顿,维特拉斯,甚至泰姆拉和萨瓦塞恩一般的夏尔纳奎斯的成员们相比,这些神族心灵被创伤的如此严重——在他们的意识里,似乎已经回到了被萨尔那加遗弃的那段时光——但这使得他们在恶劣的条件下继续生存着。这种意识取代了他们之前拥有的信仰,他们渐渐变得如同他们的先祖一般的存在——原始,愤怒而又危险。
“分歧渐渐的出现,但到一个夜晚才猛然爆发。两伙神族并没有交战,但是……却有着更多的争吵。他们的领袖,费兰尼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表现的很奇怪。我跟他从没走的很近,但为了双方都能生存下去,我们一直结为同盟。他转向我的一个挚友,我的同伴,圣堂武士阿尔扎达以寻求帮助。我与他一起训练,共赴战场,但这并没长久持续。我的老友开始对我及他的同胞关闭他的心灵。他的内心渐渐地变的孤僻,仅仅在涉及最基本的必需品时才与我分享他的想法。他现在站在费兰尼斯那边。最后费兰尼斯,阿尔扎达以及其他的追随者们,斥责我们为乐观空想的蠢货,并离开我们走向荒野。我们试图说服他们,阻止他们——那无疑是疯狂的,冒着危险离开城市将直接通向死亡——但是阿尔扎达以及其他的追随者们坚持紧随他的步伐。我们是自由的种族。我们的存亡由自己的选择而决定。我们无权强迫他们留下。因此留在艾尔的神族从那一刻开始分为两伙独自前行。”
“但是费兰尼斯,阿尔扎达,以及其他的千锤百炼者——他们还活着么?”罗斯玛丽问道,拉德纳尼克斯的目光转向她,灰蓝色的双眼对上她的目光。
“还活着。他们找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避难所。有一些洞窟隐藏在地表之下。其中一些洞窟巨大无比,其中很多仍未被探索过。在塔达利姆发现的避难所中,他们只能在夜幕的掩护下从星光中汲取能量。但这微弱的光芒依然足够使他们生存下去了。”
罗斯玛丽与杰克交换了下目光。他渐渐感到不妙。“那么……塔达利姆的居住地碰巧就在我们的飞船计划着陆点附近?”
拉德纳尼克斯摆了摆他的头和胳膊,杰克感到他混杂着一丝迷惑的惊讶情绪。“的确如此。”
尽管很好奇,但拉德纳尼克斯遵守了他的诺言。他没有去阅读杰克的或者罗斯玛丽的思维,而现在杰克确信了扎玛拉隐瞒了这件事情上她的想法。
罗斯玛丽恼怒的挥了挥她的手。“真TMD漂亮!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行星上一半想要攻击我们的神族的地盘!”
扎玛拉在杰克的脑海里叹了口气。她是一个保存者。她的知识为了她的人民而存在,而这并不是司空见惯的那些普通知识。杰克没有丝毫怀疑,出于立场的不同,扎玛拉不会将这些知识分享给拉德纳尼克斯与其他的夏尔纳奎斯成员。但是,即使再迟钝,罗斯玛丽也准确的看清了这一形势。他们需要帮手帮助他们渗透到那些隔间里去获取他们需要的东西,尽管他们十分尊敬保存者,但是在了解真实的情况之前,这些神族仍不会轻易伸出援手。
现在,扎玛拉与杰克的思维缠结在一起,轻柔的流向拉德纳尼克斯的思维。当扎玛拉直白的向他展示杰克,作为一个人类,一个外星人——而不是一个神族所看到的强大的能量枝节时,他灰蓝色的双眼猛然放大了。
“我们……我们不知道。”拉的拉尼克斯下意识的说道——他依旧感到震惊。“一直以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样的神器存在于地下。”
“神器,是的,但是也很危险。”扎玛拉说道。“我们是神族,我们或许是萨尔那加的孩子,但我们并不是他们,他们的神器也许不能成为我们的。因此在很久之前,最高议会便详细的调查过这洞穴。”
“但是现在,隐藏在阴影中的同胞们……那些信奉黑暗同胞们……已经重现天日了。”拉德纳尼克斯说道。“黑暗圣堂武士的存在最开始是古老而又耻辱的秘密,现在却已经重回我们的世界。您可以透露更多的消息给我们么,扎玛拉?您能告诉我们为什么您必须找到那种技术并将它带到我们的同胞中来呢?”
杰克还没有完全掌握到审查他的想法的技术——他所遗漏的信息便是:祝你们好运。他连续的从这个神族这里感觉到惊奇,冒犯,以及幽默,随即脸涨得微红。
“在合适的时间,我会分享这个知识的。”扎玛拉说道。“但是首先……我们必须完成我们来这的任务。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以某种方式进入塔达利姆居住的地下洞窟隔间中。同时,我们也将加入你们,竭尽所能帮助你们。”

第九章
瓦莱里安收剑指地,第一次自愿的中断了他的训练。他意识到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到他的姿势上,那些精妙的剑招根本无法记在脑海里。那个想法困扰着他。当他满怀敬意的放下宝剑,拿出一块毛巾拭去脸庞上的汗水时,他觉得一阵莫名其妙的可笑——我要学习的是如何彻底的成为一个上位者。
只有天知道,他的父亲,已经分心了。瓦莱里安与其下棋对饮数次才知道这些。瓦莱里安痴迷于剑术——全神贯注,沉浸其中,旁若无人;相较于他的儿子,阿克图拉斯并没有表现出对任何事的痴迷;事实上,无论何时何事,他都试图做到最好。现在,瓦莱里安开始慢慢地理解其原因。平衡私事公事太特么的困难了。
他起初感到一阵头晕,直到他确实的知道了杰克与罗斯玛丽去了何处。他们去了艾尔。而他将跟随。这一切看起来都变得简单了,但是现实是他必须马上去做。惠蒂尔犹豫地告知他的老板:他非常,非常,非常的抱歉,但是在这片星域里已经没有一艘多余的船来让瓦莱里安为追踪杰克而调动。当然,事实并不是这样的,灰老虎就在这个星域,但她不适合做瓦莱里安要做的事,不是么?是的,这儿确实有一些帝国的船舰,他的老爸正在使用这些穿件,惠蒂尔不认为瓦莱里安有任何必要来调用这些船舰来引起他父亲的注意。就这件事,惠蒂尔是故意谎报么?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这将需要一些时间来召集一些船舰——瓦莱里安会调动多少?老天,这绝不是一点点……
瓦莱里安关于这次谈话的回忆是以他的咆哮而终止的。接下来,他沮丧了好一阵。每分每秒的流逝都意味着杰克和神族从他手心逃得更远。他仍然不会因为由于他心血来潮导致的失误而将杰克交给他的父亲。这么做无疑是正确的,但是也可能是灾难性的。他不是需要少量的几条船,在他的计划里,他需要一整只舰队。谁能知道艾尔在哪个位置?他唯一知道这颗行星的事便是现在在地表上爬来爬去的满是异虫。
瓦莱里安不会犯他父亲低估凯莉根那样的错误。尽管他不知道那个前幽灵特工如何管理她那群令人作呕的部队,但他不会认为一旦杰克在那颗行星着陆,凯莉根会对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无所察觉。并且,即便她蠢到转不住这次机会,那么……杰克被阿克图拉斯折磨致死与他被凯莉根的虫族所吞噬的结局一样糟糕。
这是一个精妙的任务,他需要被照顾……并且很多天前就已经需要了。瓦莱里安咬紧牙关,再度拔剑出鞘。
阿克图拉斯也许无法在运营好整个帝国的同时还完美的捕获他的猎物。但是瓦莱里安不同于他的父亲。他会超越他的父亲,如同太阳的光芒比月亮的更耀眼。他现在就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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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坦努尔点了点头。“如你所愿,执行官。”尽管他这么说了,但他看起来说的相当迟疑。亚顿与杰克耐心的等待着。
“此事或许难以尽信,但吾族中,确有一群威胁着吾等千年来为之奋斗的基石的异端者。他们质疑卡拉。他们将个人利益凌驾于吾族之上。甚至有一些人,极端到自残躯体以求断开卡拉。”
尽管科坦努尔用的直述而非能共享情感的精神连接,但他依旧难以掩饰言语中的的厌恶。杰克与亚顿深切到感受到这点。
“不可能!”亚顿震惊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让我们退化回数千年前的原始人模样?如同森林里的野兽一般?——不,连野兽都不如!因为我们有着思考的能力!他们难道不知道卡拉是神族拥有过的最伟大的瑰宝?为什么他们穷尽心思的想要摧毁拯救我们的基石?!”
秘密议会的成员们互相交换了下暮光。“你想要亲自审问他们麼?”杰克惊愕了。他们竟然……他们竟然将这些异教徒带到了审议庭?
亚顿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所有的神族都会沉默,但此时此刻,这个圣堂武士的动作更像是一个艺术家。“是的。”他出声道。“是的。我想要知道为什么这些……异教徒……想要这么做。”
杰克内心默默地赞扬着亚顿。这种想法多么的不可思议,多么的荒谬,以至于他自己都渴望从脑海中抹去那段耸人听闻的记忆。但是亚顿缺勇敢地接受了它,他就是杰克与其他所有人所熟识的那个亚顿,全心全意守护他的人民的亚顿。不仅能干练的解决神族受到的外部威胁,还能更有力的从内部保护他的人民,抵挡那无法想象的源自族内的精神污染。
科坦努尔朝门口站立得笔直地卫兵卡勒恩利点了点头。卫兵鞠躬离去,不多时变押解回一名异教徒。
杰克满以为是一个神经病,或者说是个疯子,充满了危险,即便不是奋力挣扎,那也能从其他地方带来威胁的人。但当他们推搡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纤细,顽强地高昂着头的年轻女孩儿时,杰克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
她的皮肤显露出病态的苍白,透过这病态的肤色,杰克看出她定是常年被监禁,远离日月星辰的光辉——维系神族的生命的能量。当然,秘密议会不会真正的逼死她,他们向她供应了最低限度营养。尽管她封闭了自己的意识,但杰克能想象到她的内心的恐惧——毕竟她柔弱的双腕被闪耀的能量水晶铐住,被押解到审议庭上,押解到执行官面前。
亚顿站了起来,灼灼目光望向那个女孩。她则回以漠然。
“这就是异教徒?”亚顿问道。
“不要被汝之所见蒙蔽,执行官。”科坦努尔说道。“她比你想象的更强。”
亚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个女孩身上。
“说吧,孩子。”他温柔地说道。“我会认真听取你说的一切。”
但她的精神反应如此激烈,以至于让杰克都感觉到眩晕。“嗷是的!你会听!但你仅仅是听!你不会真正的去理解的!”
“谎言与异端无需被理解!”一名议员无法克制的喝道——或许,他根本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
亚顿摆了摆手。“诸位既然让我来审问,那请让我自己去做。”
女孩深深地隐藏了她的意识。对于一个如此年轻却遭受了如此……虐待的人来说,她伪装得很好。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杰克确实对其产生了些许钦佩,尽管她是一个邪教徒,或者更尖锐地说,是一个蠢货。卡拉之道关系着神族的存亡。形如一体,力量显现;心如一体,睿智显现。拥护,甚至说信仰其他的异端邪说等同于企图灭亡整个种族。那到底还是发生了么?难道这个——这个奇怪组织的成员觉得种族灭亡会带来宽慰?在亚顿盘问完这个女孩后,他必须问问亚顿。
亚顿举起他的双手,摊开掌心。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女孩都没有任何动作,然后,女孩最终还是缓缓地回应了执行官的手势。他们掌心之间产生了一道光芒,出人意料的,他们面对面站立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亚顿放下双手并点了点头。一个守卫进来,安静的押走了女孩。她以进入审议庭的方式离开了这——昂首挺胸,以维持其尊严。
“现在,你了解了我们面对的危险程度有多么严峻了吧,执行官。”科坦努尔说道。亚顿点了点头。他的思想被隐藏的很好——即使是对杰克。
“他们所坚信的决不能被允许传播开来。”亚顿说道。
议员们互相张望,杰克知道他们正在私下进行快速的讨论。科坦努尔转回面对亚顿。“就各方面而言,吾等过去一直富足美好。吾等有很多东西值得骄傲,亦有很多……并不值得。”他急促的说道,“如果通过整个卡拉,坚定不要地遵循卡斯给我们指示的道路,吾等必将愈发富强。没有任何东西能损毁吾等信条。即便是吾等之族人。”
亚顿充满期盼的继续等待着。
“这是一次威胁,如同其他的威胁一样。更糟糕的是,在某种情况下,这不是来自于一个饥饿的奥姆哈啦,或者其他的充满敌意的外星生物的威胁,吾要求你做的,是攻击吾等之族人。某些时候,想法比刀刃更加致命。这种想法如同瘟疫,吾等必须大力压制,以免危害吾族。不仅仅是少数人有过这种想法,但迄今为止,只有在此房间中的吾等知道他们确实的存在。这种状况必须维持下去。而执行官,你的任务,则是率领你的圣堂武士找到他们。然后,当你找到他们后——”
他犹豫了一下,“当你找到他们后,消灭他们。”
有那么一会,杰克惊呆了,随后他说道:“消灭我们的同胞?执法官,自卡斯带给我们卡拉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这样做过了!我们知道这是条错误的道路。憎恨或者杀死他人就是憎恨或者杀死我们自己,这是卡斯教导我们的。”
“完全正确!”杰克朝扎马拉大喊道,“干得漂亮!维特拉斯。这便是卡拉的全部!尽管他们并不是保存者,尽管他们对于万世浩劫期间糟糕的惨状并没有确切的记忆,但他们一定知道这么做无异于自我毁灭!我……我能感觉到这些,即使是以一个人类的视角。进一步说——他们怎么能要求亚顿那么做?他是个好人!他一定拒绝了,是么?”
杰克厌恶这个想法,他站在那个屠杀族人的凶手的身侧——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以及最忠实的顾问。
“安静,雅各布。这段记忆你必须了解。”
“你说的是对的,吾等无法反对。”科坦努尔说道,“但是他们已经断开了与卡拉的联系。他们已经脱离了卡拉的影响,卡拉的引导,卡拉的保护。更糟糕的是,他们积极的寻求着一种方式以图彻底摧毁卡拉。他们选择退出卡拉便意味着他们不再是神族了,他们是敌人,他们试图破坏一切来弄清我们到底是什么。他们必须被消灭。”
亚顿点了点头。“我必须保护我的人民。”他说道,“你可以相信我会竭尽所能去终结此事,执法官。但我应该怎么做?”
“吾等将展示与你吾等的情报。找到他们,把他们揪出来。他们的存在使得吾等震惊。他们的数量如此之多使得吾等恐惧。但他们必须全部被消灭,一个接着一个。即使是最勤奋的圣堂武士也无法拯救他们的思想。”
亚顿点头道。“向卡斯致敬,执法官。”
科坦努尔看起来很愉悦。“向卡斯致敬,执行官。”宽慰影响着他的想法。杰克意识到科坦努尔担心亚顿会拒绝此事。但是杰克依然担心,这不是卡斯在数百年前提出神族应该完全统一和谐时所想到过的状况。
“那个女孩呢?”杰克情不自禁的想到。
科坦努尔转过来看着他。“哪个女孩?”
在杰克回答前,亚顿出声了,“把她送到我的城堡去。我必须让所有高阶圣堂武士明白他们面对的敌人是什么。”
“不久之后。”科坦努尔劝说道,“吾等将发布处决她的消息。”
杰克迅速封闭了他的想法。他不希望科坦努尔察觉他的痛苦——因为那个年轻骄傲,行为坚定而又充满活力的神族失去她的生命而出现的痛苦。议会决定做的事,一定会实现的。圣堂武士们坚定的服从着议会。那个孩子将会被首先杀害,这些试图分裂种族的异端者都将为自己的想法而送命。
“我次奥!我次奥特么的!扎马拉,我必须目睹这场屠杀么?我经历过神族历史上那段黑暗的时光,但是——即便是不同部落之间的相互攻击,那至少也是他们承认的错误。但这……”杰克看着亚顿和维特拉斯离开科夏卡尔,尽管正在睡觉,他依然觉得头疼欲裂。
“我不会让你看没意义的事。”扎马拉的声音响起,“安静,雅各布。”
他们安静地走了一阵子,最后,亚顿说道,“即使现在我们的思维并没有连接在一起,我依然知道这困绕着你,我的老朋友。”
“当然。我只能感激最后的决议不是让我去处理这件事。”
“那个女孩……她不是恶魔。她甚至都没有真正的被误导。这其中有古怪……她坚信的亦有其优点,尽管这个想法最开始看起来与我们认为的正确背道而驰。我需要知道更多。我们,高阶圣堂武士们,需要知道更多。秘密议会希望消除这一威胁,这点我很赞同。秘密议会坚信消灭他们是唯一的道路。但是这些异端者也许能被理解。也许我们能提醒他们作为神族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他们有什么困扰,或许我能帮助他们。”
“那如果你不能做到呢?”
“可能吧,维特拉斯。但如果我必须亲手一个接一个的抹杀掉他们,将没有几个人能知道这一威胁存在。关于这件事,秘密议会是对的:他们发展迅速,我们必须迅速而安静的处理这件事。我们都同意这点。”他瞥向杰克。“我绝不会背叛秘密议会。议会没必要担心,我会小心谨慎的处理这件事的。但在我行动前,我必须了解更多。”
“你愿意帮助我么?维特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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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被拉回现实。“你愿意帮助我们么?雅各布?”拉德纳尼克斯的请求再度在他的脑海响起。杰克心中那些震撼人心的图片消失了。罗斯玛丽用手肘轻轻地捅了捅他,然后朝他抿嘴一笑。
“抱歉,”杰克嘟哝道,“你能再说一次么。”他想知道如果拉德纳尼克斯知道他梦中发生的事会怎么样。他的头抽搐般的头痛,然后他揉了揉太阳穴。他可能脱水了,他想起了他牛饮般喝光了拉的拉尼克斯给他的水——那总是泛着金属光泽的温热的水,但那确实起了些作用。他的胃发出抗议的声音。拉德纳尼克斯看起来有些许的惊讶。罗斯玛丽则笑了起来,杰克的脸涨得微红。
“现在更凉爽了。更加适合我们转移。我们能给你们提供一些食物,尽管不是很多。我们需要扩大侦查范围,也许还能捕获到一些猎物。如果我们能搞到一些肉,你们就准备好大快朵颐吧。不过,现在我们拥有的远远不够。”他摊开双手,每只手上都有着一个外皮皱褶的黑色球状物。
撒姆罗果实。
杰克瞪着它。他回忆起伊桑的评价,回忆起它的酱汁做成的果汁蛋糕。在回忆中,他的舌头有着微微的刺痛感,然后是不属于他的记忆——很久以前,神族常将其切片供奉以祭祀死去的同胞。但在这里,是真实摆在他面前的。与他“记忆中的东西”相比,这水果并没表现出足够的吸引力。现在这里没有干净嫩绿的东西了,那些东西只存在于过去。这里活着的东西充满划痕,即便这些小小的水果也不例外。胃部传来的声音证明他已经很饿了,他用了一点时间用手指握住水果龟裂的表面,坚硬粗糙的表皮让他感觉像一个鳄梨。他接过拉德纳尼克斯递给他的刀具开始切割撒姆罗。水果的气味和他……记忆中的一样,他开始咽了口唾液,果肉闪耀着亮紫色的光泽,渗出了汁水,杰克咬了一大口。
“哇,味道好极了!”罗斯玛丽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已经剥去了皮开始吃她的那份撒姆罗果。杰克虔诚安静的吃着他的水果,深切意识到这种行为以某种方式连接着过去与现在。在他的脑海里,他知道扎马拉准许他这样做。
“很抱歉我们没有更多了。”拉德纳尼克斯道歉道。“不做充足的准备深入太远去寻找食物太危险了。如果我们冒险这么做,我们也许会引起异虫的注意。不过不久之后,我们会为你们去寻找食物。”
“我们还有很多口粮,”杰克说道,“没事的。”
他感觉到这群神族的沮丧和遗憾,不仅仅是没有向他们的客人提供更多可以果腹的食物,杰克朝拉德纳尼克斯皱了皱眉。“怎么了?”
“三位我们的同伴离去了。”
“他们死了?”罗斯玛丽问道,然后又咬了口水果。
“没有。他们抛弃了我们。”
罗斯玛丽停了下来。“他们特么的准备去送死?这确实是这里唯一能玩的游戏了。”
“不,不是的。是塔达利姆。这种事……以前发生过。他们提供的庇护所就抵御异虫的攻击的安全性而言远甚于我们能提供的。起初我们并不同意,但是费兰尼斯和阿尔扎达备受尊敬。”杰克察觉到拉德纳尼克斯的沮丧更甚了。“我们的同伴最开始比现在多得多。饱经磨难者最初只有很少人对我们不满,对我们的安顿方式感到恐惧。但随着时间推移,事实很明显,与他们相比,我们有更多的成员丧生于虫潮的进攻中。”
“那为什么你们的人现在不全部转移去地下呢?”罗斯玛丽问道。
“我们一直被禁止这样做。因为这是秘密议会宣布的,我们誓死遵循。真的,而且隐藏在地下,远离供给我们生命能量的宇宙射线并不是我们的本能。我们最先想到的事并不是去寻求我们认为合适的庇护所。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城市——什么都没留下;留下的只有神族——那也是我心所系的地方。我……太愚笨了。现在我们不仅没有在地下找到一个安全的庇护所,我们的同伴也在不断减少。”
“那我们赶走那群饱经磨难者。”罗素玛丽说道,她的方法残暴但实用。“杀光他们,然后找到扎马拉拖着我们来这里寻找的那个科技,一石二鸟:我们拿到了我们来这想要的东西,你们也得到了一个更安全的场所来躲避异虫的袭击。然后我认为我们能一起想出什么离开这里的办法。”
拉德纳尼克斯摇了摇头。“尽管他们数量并不占优,罗斯玛丽,我们不会这么做的。神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攻击过其他神族了。”
杰克想到了泰姆拉,轻盈野性而又强大,穿行过这个世界的史前森林。他又想到了亚顿,被命令屠杀他能找到的每一个黑暗圣堂武士,他似乎同意这个决定,并没有违背命令。但是很明显,拉德纳尼克斯坚信他自己所说的,神族的过去千年的历史并不像人类那样血腥,但事实显然不如圣堂武士想的那样。
你们所承担的记忆一定异常沉重艰难,扎马拉……你和其他的保存者。
……确实如此。但是我们承受住了,因为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必须要做的事很多,因为这是我们的责任。
“能解释他们为什么这样么?”杰克问道,他感觉到扎马拉的悲伤,一如他自己,但他并不能理解。
拉德纳尼克斯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尝试过了。我试图去成为他们的圣堂武士同伴,但是……他们向我们关闭了他们的思维。他们遥不可及,他们执意要与他们的兄弟姐妹分开。有时候他们甚至说着疯狂的话,当他们用精神攻击我们时,说他们有了新的力量和神秘的恩人,他们不希望重新加入我们。”
“你们为什么不加入他们?”罗斯玛丽问道。
“不可能的!”拉德纳尼克斯在这一问题上异常坚决。没有任何东西能使他动摇,坦白说,杰克很赞同他。
“那么看起来我们陷入了一个僵局。”罗斯玛丽说道,“如果那里的守卫如你说的那样严密,那么我们永远也没法抵达那里。”
杰克摇了摇头。为什么之前他们没人意识到呢?
在他们意识到他的想法时扎马拉已经了然,并且赞同杰克的想法。“除非,”他缓缓地说,“我们确切的知道我们将进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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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3-8-30 22:36:5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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