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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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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8 01:29:3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星空》

作者:Lilith


  (一)生活

  夜幕。

  “差不多该着陆了。”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是Sginit,我的朋友,兼战友。

  “恩,是的。离Taka高地也不远了。”我回答。

  “队长似乎还没什么动静啊。”他看了看坐在前座的队长Filler,笑了一下。

  “呵呵,那是他的镇定嘛。”我笑了。

  “两个家伙……”Filler回过头来,“说了那么多,也不累吗?”

  “啊……”Singit吐了一下舌头。

  “既然是那么急着要知道,那么我就先说了,”Filler说,“任务是用核弹炸毁Taka高地上的Protoss基地。”

  “哦?”Signit皱了一下眉头。

  “不知道基地和上次探测时有没有变化啊……”我说。

  “我们干吗和Protoss开战?”一直都沉默不语的Egges问道。

  “……不知道。”Filler顿了一下说,“但是,这是命令。”

  “我们和P rotoss好不容易有了点默契,难道……”我也觉得这命令有点不可思议。

  “是命令!”Filler提高了声音。我们全不做声了。大家都明白作为Terran 的一员,是不能背叛自己的种族的。我们只有服从命令。

  “老样子,”Filler继续说,“W13编队会协助我们完成任务。首先由他们骚扰,我们隐形由旁边进入。注意躲开Observer,随后……”“由我们三个人以及M2的人掩护,使用核弹,是吧?”

  “很对啊!”Filler点点头。

  “唔……看!”Signit头过夜视镜观察隐约可见的Protoss基地。

  “又是大屠杀吗?”Egges有点不情愿地苦笑了一下。

  “瞧你——Secret她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却那么婆婆妈妈的?”Sigint对Egges开玩笑。

  我淡淡地一笑。作为Ghost,这是我的工作,本来就是战争,没什么仁慈可言……

  “准备!”Filler 一声令下。我们由运输机的钢索上滑下来。前方的幽灵战机正不紧不慢地在对方阵前放冷枪。果其不然,不久,在Observer的带领下,Protoss 的龙骑士编队开始推进。但是由于还未推入高地,所以两方面都占不到什么便宜,甚至说,我们还比较有利:因为数量上我们稍稍占优,又有随军的工程兵在随时修理战机。而Protoss的龙骑士却不能时时刻刻呆在能量电池边补充护甲。他们的Observer也在随时间增加而不断损失着。

  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一点,Protoss开始边战边退,打算利用高地的光子炮解决问题,但是——我们已经在夹杂的炮火中由高地的一侧潜入了基地的背面,但他们的指挥官似乎并没发现。

  我们四个人立即准备装备,如同经常的那样,Filler准备核弹,我,Signit和Egges则是准备好锁定弹,随时对付可能出现的敌人。

  只是花了十几秒钟,Filler已经一切就绪。

  再几秒钟之后,夜幕便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一团巨大而漂亮的蘑菇云便升腾起来。而Protoss的基地也几乎被夷为平地……风暴平息之后,我们再由来路搭上运输机。大半的基地已经化为一片废墟,前方仅剩的一些建筑物在空落的地面上显得渺小了。而瞬间失去了指挥者的Protoss部队则更是陷入了慌乱。……这一些我们就不用管了。运输机已经朝基地飞去。路上又看见增援的幽灵战机。无论如何,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是赢了。

  任务完成。我轻轻地说道,闭上了眼睛。

  (二)朋友

  很多人在营地中来来往往。我透过窗户望着这一切。

  我是一名Ghost。

  大概是Ghost太过神秘而且又比较有威力的关系,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和Ghost交朋友。而且我又是女性,又有那么奇怪的来历……我第一个看到的人大概是Medic部队里的某个医护兵,而我的第一个朋友则是Signit。据说,发现我的那一次是他抱着我,带我回来的。

  大部分的时候我闭着眼睛,也只能闭着眼睛。好累……痛……浑身都痛……身上连着各种仪器,隐约可以感觉到——或是看到?——有各种人来来往往在我身边。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一片空白。脑海中留着的就是各种恐怖的片段。红色的……血……在流动……后来我可以下床了,就经常在窗边向外望着。那时,我就看见了Signit。

  我们不能说话,只能隔着窗望着对方。他偶尔会掀起面罩,那时我就看得见他清秀的脸庞。有时他会对我笑,或是做个鬼脸……当我的身体完全好了之后就是他在门外向我伸出了手……我想,也是由于他的关系我才会成为Ghost。尽管,事实上我对Ghost的工作也很有灵感……

  “喂,Secret!”Signit叫我。

  “哦……”我回过头,对他笑着,“什么事?”

  “为什么一定要有什么事才可以找你呢?”Signit有些不满地说。

  “呵呵,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说。

  “哈哈,你当真了呢。——我不介意的!”Signit笑了。“其实,Secret,你应该多笑啊,这样的女孩子才美嘛……”

  “那你可以去看Medic啊!”

  “她们也不爱笑啊……都是这战争,真是该死!”他苦笑了一下。

  我无言。

  此时,基地的通讯回路中又响起了令人讨厌的声音:“所有的部队在指挥中心集合。重复:所有部队集合!警报!不明入侵物接近中!所有部队集中!”

  “哦……”Signit轻轻哼了一声。

  “是什么?Protoss还是Zerg?”我问。

  “不知道啊。走吧!”他说。

  路上碰见了Egges,到达指挥中心之后就和Filler碰了头。

  因为不久前刚才使用了核弹的关系,Filler的能连还没补充完毕。大家都明白在任务中执行核弹释放任务的Ghost是最危险的。因为那将使他少20%多的能量,而在危机时刻,这20%的能量可以维持的隐形时间足以从乱阵中逃脱救自己一命。

  向基地进发的是Zerg。这是我第一次与Zerg交手。

  很远处涌起一片带状的烟尘。大地轻轻地震动着。

  可以看见近处的迅速推进的褐黑色战线,那应该就是速度一流的Zergling;后面是扬着头的刺蛇;而薄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大身躯大概就是类似与地球上古代猛犸的雷兽。

  我们三个人现在的能量可以释放6颗锁定弹,加上Filler的一颗共是7颗。而本基地的战斗是不使用核弹的,所以剩下的资源还足够完成一次较长时间的隐形。但是——对手却是Zerg。

  基地里大约有半支编队的Ghost。我们的主力部队是Marine。对付Zerg,Ghost是根本没办法的。我们没办法锁定生物体。这时刻自保是最好的选择。

  很幸运地,我们发现敌阵中并没有Overload的身影。那意味着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如果战局不利,我们还有机会全身而退。

  于是我们四个人呆在一起,随时准备着可能的战斗。

  阵地前方已经开始交火,刺蛇晶莹碧绿的酸液四溅,而小狗则不顾一切地扑来。场面很是壮观。

  一个,两个……很快死亡的人数就增加到惊人的地步,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战线上四处是尸体,有仍旧露着狰狞面目的Zerg,也有我的同胞。

  防线已经打开了一个口子。Filler命令我们打开隐形力场,边战边退。

  左前方出现了几只刺蛇和小狗。

  “这些该死的东西!”Egges低声咒骂了一句,端起枪朝最前方的那只小狗射了一枪。

  那只小狗吃了一枪,显然很痛的样子。它长满利齿的嘴咧了一下,露着凶光的眼睛立即朝我们瞪来。

  令我们大吃一惊——它居然朝我们冲来。甚至与此同时,更多的Zerg朝我们冲来了!

  (三)疑团

  怎么?我们四个同时呆了一下:难道隐形力场没打开?——不可能。我们立即确认了这一点。那么——有Overload?

  不对啊。我们又再次检查邻近的天空,确实没有任何的Overload。

  “太奇怪了!”Sigint喊道。

  第一只赶上的刺蛇已经准确无误地射出了第一团酸液,Egges正是它的目标。

  “Egges!”我叫道。

  那一刻大家都清楚地看见那团酸液穿过空气力场落在他的手臂上。——天!

  我的心中一寒:难道Zerg已经有新的探隐兵种了?难道它们的新式武器我们没办法找到?

  我的呼吸有点急促,手中的枪不停朝扑来的Zerg射击,无奈数量太多而手中并非为近身搏击专备的枪频率又太低。眼看着一只Zerging已经要扑到我身上,Sigint为我补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枪。

  “不要慌!”Filler的声音传过来,“大家向矿区西北方向退。”

  “没事吗?”Sigint一手扶着Egges,一边问我。

  “恩,没事,快走!——Egges如何?”

  “还好啊……”他自己回答我,“只是手臂受了点伤……这鬼东西还……”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微弱了,我和Signit连忙阻止了他。

  低空传来射击的声音,两架幽灵战机赶来协助我们。

  透过带有辨认装置的红外镜看得见那两架战机也打开了隐形力场,是上次一起执行任务的W13编队成员。

  尽管只两架,但是对我们来说已是大大喘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我悬着的心稍稍得到一丝安慰之时,可怕的事又发生了。

  刺蛇转向攻击幽灵战机了!——就像刚才看得见Egges和我们一样,那团酸液准确地喷在最近的那架战机上。虽然与此同时它也中弹倒在了地上。

  这个绝对是不小的震撼。

  怀着一肚子的疑惑,我们登上了最近的运输机离开了这里。

  隔着玻璃,我看见熊熊燃烧的大火在基地里四处蔓延。几乎已不见人影。

  而我的脑际忽然冒出一片幻觉:簇拥在满天的飞龙、吞噬者和满地的刺蛇和Zergling中,一个骑在雷兽坚实背脊上的女子……——那是,我。

  (四)逮捕

  我们降落在新的基地,那时是黄昏。

  讽刺的是这里就是Taka,昨晚它的主人才被我们赶跑。然而今天我们也有了同样的命运。

  这里的建设并不完善。因为是新领地的关系。

  但好歹我们总算可以有时间补充一下体力和能量。

  Egges受了伤,已经被送去了临时的医疗中心。他伤得很不轻。

  我,Filler和Signit中只有我一点问题也没有,而Signit弄伤了肩膀,Filler更是在腿上被小狗咬了一口。

  我看着Medic为Signit治疗,心中的迷惑也越来越大。

  “我不懂,”我说,它们怎么可能会看得见我们?!隐形力场明明打开了!“”是啊……“Signit也很疑惑,”难道Zerg进化了?\"他不可思议地说。

  “不可能的啊!哪有这么进化的?而且……”我说不出个所以然。

  Signit皱着眉头。他的右肩被小狗抓开一条口子,但还好伤口不深。

  “痛吗”我问。

  “……说不痛是骗人的。”他苦笑了一下。

  “天……”我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此时——门被打开了。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身后跟着几名科学家和大约半队Marine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扫了一圈,就径直朝我们走来。

  虽然是这样,他却停在了我面前。“是Secret吗?”他的语气低沉。

  “呃?啊,是的。”我回答。我的名字是挺奇怪的,因为失忆的关系所以我不记得自己机姓什么,连叫什么也是后来被人给起的。

  听了这一句,后面的科学家便以一种更为阴沉的眼光打量我,而那半队的Marine则齐刷刷地将枪对准了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副手铐已经在我的手腕上了。

  “这是……?”我和Signit同时问。

  “现在你已经正式被逮捕,罪名是叛国。”

  “什么?”我吃惊极了,而Signit更是跳了起来:“不可能!她……”他本能地想推开那些押着我的士兵,但守职的士兵们毫不犹豫地用冰冷的枪管挡住了他。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没作任何反抗。我明白那是徒劳的。

  Signit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开始试图组织他们带走我。

  我轻轻地叫道:“Signit!……”我摇了摇头。

  “Secret!”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焦虑,但动作还是停了下来。

  于是我慢慢地随着他们走出去。回过头,我看见Signit的脸。回染,我想起了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对我的笑。

  我很想哭,但泪水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五)审判

  先是在一个牢房中被关了两天,只觉得昏昏欲睡。什么也没发生。关于什么“叛国”更是没什么消息。反而是第三天时起初见的几个科学家们小心翼翼地和Marine一起来到了牢房。

  负责看守的Marine打开门,我很顺从地走了出去,外面又是半队举着枪的Marine。

  我觉得有些好笑。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何况现在我的行动并非完全自由。

  我跟着他们走了很长的一段弯弯曲曲的路,经过了许多把有重兵的关卡,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很奇怪为什么基地会有这种地方!

  我又被带进一个房间,面前是几个坐在一张长圆桌前的陌生男人。这种氛围令我很不舒服。但转而我又很释然。我想这大概是所谓的审判。

  果然——“我想你应该很明白,为什么我们带你来这儿。坦白一些吧,不要再隐瞒什么了。”中间的一个张着灰白胡子的五十多岁男人说。

  我淡淡地苦笑了一下:“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而且——在这种状况下,你们不该更关注Zerg的动向吗?”

  “哦?是吗?”有人“哼”了一声。“这也是你的希望吧!”

  “什么?!”我觉得可笑极了,“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了?!”

  “不要再装了!”有个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用力捶了一拳桌子,“Zerg的奸细!你无论再怎么装也没办法该掉你身上的那些Zerg的DNA的!”

  “什么?!”我真的生气了。在他们说出这种话之前我仍希望是他们弄错了什么。因为从我一出现起关于我是什么的谣言就从没中断过,而这,却是最过分的一次!

  “还要否认吗?”他冷笑了一声,“我早就开始注意你了。现在更是肯定了!”

  “凭证呢?”我压住心里的怒气,反问。

  “你还不知道吗?——啊,你当然不知道。——在座的几位早就对你研究过好一阵子了。包括结构、组织、以及DNA分析……”他得意地笑着。

  我立即就明白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人在注意我,以及在进入那个牢房后为什么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太清醒……忽然,我又想起了来是路上见到过的那些实验室——一人多高的罐中装着各种生物的个体或是残骸。有Protoss也有Zerg。——而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就和那些东西一样任人摆布。——甚至,我也许已经不在Taka了!

  我有种轻微的挫败感,然而却并不觉得如何生气,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那么平静起来,甚至也许我的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这一点。我忽然又想到了Signit。

  大概是我的沉默令他们误以为我已经承认了这家事。于是第一个说话的中年男人说道:“那么你是承认了?”

  我的常识告诉我不能那么随便就相信别人,尤其这还是个那么荒谬的事实。可是我明白他们这些人的作风。一旦认定了这个事实,即使真理站在你这边也是没用的。但我仍是回答:“不。虽然我不知道我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的事实我不能承认。”

  “不要理会她。”刚才那个军官说,“事实再明显不过了,她和Zerg生物是分享视野来攻击自己人,这难道还不够吗?我认为干脆杀了她比较安全,不要忘记当初Zerg的女皇也是这样……”

  “不,”另一个科学家说,“她还有研究的价值,不是吗?如果她真的和Zerg女皇是一样的构造,我们未必不能从她身上找到些什么……”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我的心里一阵悸动:Zerg分享视野?我忽然想起了那些可以攻击隐形兵种的Zerg……一中恐惧和绝望的情绪涌过来:我——是Zerg?

  (六)转机

  似乎他们非常等不及了,隔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他们边决定对我下手。——当然,这个时候我仍旧不知道外面的状况是怎么样,我只是觉得孤单,并且不自觉地想到Signit,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他们对付实验品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正宗的活体,一种是切除了大脑的纯粹组织而已。——而我大概会是第二种。

  我很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处境,更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死法!那些关于我的未来的状况的想象令我自己也觉得恶心。

  但我没办法。到处是Marine,还有几架巨型机械人。稍有动静我只可能死得更快。

  我很不甘心。我看着他们走过来;看着他们将我捆在那张实验台上;看着他们准备好容器,那里面是绿色的液体;看着其中一个手持着一支细长的针剂朝我过来……

  我要死了。这念头令我闭上了眼睛。

  但,房子突然一震。警报大作起来。我听见一种奇妙的声音——是Zerg在叫。不仅外面的,甚至在这个实验室里未被切除大脑的Zerg也开始躁动。有人叫道:“哦!天啊!它们简直发疯了!”“快多派些人手来!”

  我似乎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味,混合着一丝甜味但大部分是辛辣而微酸的味道。我觉得来袭的Zerg数量很不少,而且兵种也出奇地丰富,而且——我听到来自近处的惨叫声,机枪开火发出的噪音,以及惊慌的呼喊。

  有人嚷着:“快跑,大家撤退!”

  “博士,”我身边的Marine问,“她怎么处置?”他示意了一下我。

  那个男人停了一秒,大概是舍不得我这个猎物,但仍然下决定说:“杀了她!”

  我感到末日来临的恐慌。因为他毫不犹豫要执行这个命令。

  可是,令我震惊的一幕来了——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影子,或光穿透它的身体,在后一秒落了下来,那条褐红色的长尾甩了一下。与此同时我听见连续的惨叫。我身边的Marine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救了我一命的是一只Zergling,它的血溅在我的身上,脸上,头发上……我的心突然好痛。

  捆住我的皮带显然无法与Zerg的利爪相提并论。很快我就获得了自由。

  那些曾被我厌恶的生物站在我的脚边,头朝向外警惕地望着外面。我这才发现,在我周为,大群的Zerg生物自动组成一条防线,阻止任何人靠近。

  它们在保护我。

  我的心狂跳不止。我不知该庆幸,该害怕,该愧疚,还是什么。

  它们的利爪下踩着和我有同样外型的生物的尸体。他们是我的同类?

  墙壁不时被击穿。我迈开步朝有自然光的地方走去。

  随着我的Zergling也跟着我,仍然保持着良好的队型。我发现其中两只试图拖走那只为救我而倒下的Zergling,可是——无从下手。

  而我也发现了:那只Zergling 只是受了重伤,却没死去。

  我于是过去抱住了它,想把它带走,可是它比我想象中要重的多。我不得不花了相当大的力气才能弄走它。但,发现它没死这个事实令我欣喜异常。

  至少在那一刻我竟没觉得什么不对,仿佛我生来就是Zerg的一员。甚至我看着它时都觉得自己是Terran被带坏了,变的那么没冷漠、不关心同伴。我也没一丁点觉得它们恶心。尽管弄得自己满身都是鲜红粘稠的血液……(To Be continued)

  By Lilith

  星空(2)

  来源:转载作者:Lilith 发表评论添加到百度搜藏|添加到雅虎收藏

  (十三)生死

  一瞬间我们两个都愣在那里,谁也没动。我的脑子乱成一团,不知道现在是该杀了他好还是和他谈谈——当然,这不现实,两边的人都还在战斗中,谁也没法松懈片刻。

  Sigint缓缓掀起了面罩,那一刹那我触到他满是欣喜与辛酸的眼神——但,仅仅一刹那。

  这时我又听见了Amon的声音:“喂!等什么呢?Liya!很危险的!快杀了他!”

  “不,不行,”我回答他,“因为,他,他是Signit啊!”

  Amon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承认Zerg的最大缺点就是脑子实在不太好用,我非常容易就被这种问题难倒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Signit用一种凄凉的目光看着我,终于开口说道:“你和它们……”也许他实在找不出任何中性词来形容我的这种对他而言的“背叛”行为,他失望更有些愤愤地摔了一下头,又用一种讽刺的口吻说道:“你现在满意了吧?看看这儿,再看看你自己……”

  但,他说不下去了。

  “Signit……”我轻轻地开口,却不知怎么接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他突然大声问,“他们说你早就被Zerg同化了,你是它们的间谍,我不信,我没办法相信……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

  “不是同化,”我打断他,“我是Zerg,生来就是。”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什么?”Signit看着我,似乎难以置信,“Secret!”他用一种痛心的声音叫道:“你……你竟然这么说?……”

  我从他的眼里读到了“堕落”二字。

  “这是事实。”我无奈地解释,同时我也有些生气了,“Zerg有什么不好了?!Terran才卑鄙无耻!他们明知道我是Zerg才拿我做诱饵,还……”我看见Signit冰冷的目光,这才想起他也是Terran,我连忙说:“不,我是说……”

  “别说了!……”他摇摇头,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明白了。……你不是Secret 。……我的Secret已经死了,也许……早就死了。”说着,他退了几步,脚步有些踉跄。

  “Signit,你听我说啊……”我几乎在哀求他。

  “还有什么?”他的语调中有了一丝揶揄,“是要告诉我我已经是你的俘虏了是吧?!好啊,那就让你的这些宠物们一起上吧!”他扬了扬手,“上啊,上啊……来呀!”他猛地仰起头,闭上了眼睛。我看见他的眼角闪过一点亮光。

  寂静。

  我身后的Zerg都已集合在了一起,除了面前这个,我们已经没有敌人了。

  他的肩膀轻微地耸动了几下,便低下了头,看着我,他的喉间缓缓流出那已经略带嘶哑的嗓音:“把一切结束吧。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Signit……”

  他望着我,良久。忽然却又微笑了,是我从没看见过的温柔的笑容,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曾很多很多次对上帝说,‘你就让我再见她一面吧,只要一次就好,哪怕见到她之后我就去死,这也可以。’……没想到,那个老头子真的这么做了,真是讽刺……早知道我一定就不说这个了……我会说,‘请你把她嫁给我,一天就好,哪怕一天之后我就死了,这也可以。’……”

  “Signit!”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紧紧抱住了他。只有现在我是那么痛恨自己是Zerg。因为我在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第一次这样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前,并抚着我的头发:“好了,Secret。爱笑的女孩子才美,记得吗?我只喜欢笑着的Secret。”

  我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我只是紧紧抱着他。

  他叹了口气:“这是迟早的事。既然你选择了Zerg,早一天晚一天都会这样。与其在别的地方被Protoss 一切为二或者是被Zergling撕成碎片,我倒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方式……”

  我摇着头,不肯放手。我明白若是此刻我放开手,今生今世我就再也没机会再这样和他拥抱在一起了。

  “Secret……”他捧起我的脸,可着我,\"你明白吗?我们的时间到了。你我的法律都不会允许我们让敌人活着离开战场……他的意思很明白。我完全懂。

  此刻若我不杀了他,那么我们将很可能一起被面前这些我的族人扯个粉碎;若我杀掉他,或是不阻止我的族人去杀他,那么至少目前我可以生存下去。这代价就是他的生命。

  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用自己换我的未来。

  “为什么?”我咬着嘴唇,问,“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是朋友?为什么一定要我拿你的生命来换我的?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不要。我做不到。我不要!”

  “Liya!”Amon的意识强烈地刺激了我的大脑,“你这是怎么了?你要背叛女皇吗?难道这个人类的价值竟超过了我们大家,超过了所有的同伴吗?!醒醒吧,Liya!”

  成片的感思涌过来,要我杀了面前这个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转过身。保护他的决心在一瞬间坚定起来。我面对着大家,挡在了Signit前面,“如果Signit就这么死了,我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同样……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Liya……”Amon的语气很低沉。

  “Secret!”Signit站在我身边,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此刻再多的言语也没有了意义。

  人在失去一样东西时才会明白它的重要性。没错,我们都在用生命的代价爱着对方,只是直到现在才承认这一点,未免显得有些太晚了……眼看着战斗一触即发。有要和朋友为敌这样的局面真的令我很难过。

  我明白,这里,今天也许就是我和Signit的墓地。这也许也没什么不好……然而就在此时,我的大脑却接触到了一个奇怪的感思,它竟然来自女皇——?

  (十四)同盟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但当我发现面前这些伙伴都露出了一种严肃的神气,我明白这是事实。

  “我的孩子们,”虫群的最高统治者;刀锋女皇;以她那独有的磁性而带着些慵懒的语调说道,“听着,立即停止与任何Terran间的争斗,现在开始我们和Terran已经是同盟了,协议已经生效。所有的战斗部队立即进入最近的巢穴或是Terran基地原地待命。新的任务会由指挥官转达。”

  我像做梦一样听完了这些话。“天!”我转向Signit。显然他那一边Terran也公布了这一消息。他的脸上露出了诧异而惊喜的表情。

  “哦……”我们欢叫着又一次拥抱,庆幸再一次和死神的擦肩而过……

  但,因为我的“不正常”举动,受惩罚是难免的。

  从Terran的角度讲,就是将军变成了士兵,——或者,奴隶?——我必须开始服从Overload的指挥,并且不再有权调动任何部队,而我的上司和过去的我一样,可以全部接触我的思维。——理论上说,这也许就是可以说Zerg是全宇宙最诚实的生物的原因。

  我的新上司叫Ose。和大家一样,我称她为“领主阁下”。显然,她知道我的事。可是,她没对此发表任何意见——我原以为她一定会对我说教一番——她只是对我说要懂得服从命令。我告诉她,我会的。

  任务很快就下达了,不让人有一点喘息的机会。这次是和Terran联手进攻一个Protoss的能源基地。我们在前Terran在后。

  因为本来基地就不大,在前后夹击下,我们很快取得了同盟结成后的第一次胜利。

  短暂的平静过去后,第二次进攻计划又酝酿完毕。

  这次是个狭长的地带。行进时由Terran在前,我们在后。我们一起向敌军的基地进发。

  在黄昏时分,我们就来到了Protoss 的基地外围。埋伏在树丛后面,我们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Protoss人的光子炮被夕阳的余烬染成金黄的色彩。不可否认,Protoss是个有艺术天分的民族,而他们似乎也习惯于将艺术和生活乃至战争联系起来,也许在他们看来,战斗就是一种高超的艺术,胜利则是这种艺术的最高荣耀。

  我们的前面是Terran的部队,奇怪的是,他们今天居然不惜血本地把攻城坦克放在了队伍的最前方。要知道,原本他们最擅用的一招就是拿Marine去探路,然后让坦克跟在后面耀武扬威。

  所有负责指挥的Overload和Queen此时正集中在一起,不知商量着什么。我站在队伍的前方,那里离Terran的部队很近。我不时向那边望着,寻找我所熟悉的身影。我知道,他也要参加这次任务。

  那天离开那片高地之后,我们一起去了最近的巢穴。在那里他也遇见了一些失散的同胞。于是他们就一起在那里待命。

  而我就接到命令去了我的新上司那里。之后,我们只匆匆地见了一面,他告诉我他今天也要参战,并嘱咐我要小心自己。

  离预定进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阵地里渐渐安静了下来。但仍然可以听见后面飞龙嘈杂的怪叫声,他们总也不肯安静地呆一会儿。我回眸望着他们,眼前却闪现出Reck的样子。唉,他变成了飞龙后是不是和那些家伙们一样?

  正想着,Ose已经飘飘悠悠地过来了。她先集了一下队,之后就开始下达命令。而命令的内容却令我大吃了一惊……

  (十五)计谋

  “听着,孩子们,”Ose说,“呆会儿进攻时间一到,不要进攻Protoss,明白吗?你们的任务不是Protoss,而是Terran。进攻Terran的部队!听清楚了?是Terran!”

  “为什么?!”我忍不住叫道,“这是什么意思?是背叛盟友咯?我们不可以这么做!”

  “住口!”Ose怒吼了一声,“我说过,要懂得服从命令,你难道忘了吗?”

  “可……”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不要再说了,时间就快到了。这是命令。如果你想要在这儿被处决的话,那就尽管去吧!”她说完,就不再理我,而是放下了腹囊中几只等的不耐烦的Lunker。

  还真是有备而来。我长叹了一口气。我没法改变这一切。我当然也不会去向Terran报信,因为现在我还不能死,我得活到战斗的结束,这是我和他的约定。

  我不安地注视着前方。Terran的人也正在备战,他们也许还不知道这里有个潜在的危机。这一次我们的人无论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相当上乘,虽说Terran派遣的也是他们在这一区的精锐,但是,我仍怀疑他们能否经得起这一突变。

  “进攻!”

  在一刹那,所有的领主和Queen一起下达了这个命令。

  潮水般的Zergling和着刺蛇的酸液冲向Terran的部队。

  “又是大屠杀吗?”我想起了一句话,过去我的同伴Egges说过的,我咬了咬牙,不得已加入了混战。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Terran的反应快得惊人!

  就在我们向前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Terran士兵都完成了“前队为后队,后队为前队”的指令。甚至,原本架在队伍最前面的攻城坦克也早就架好了支架,并朝着我们开炮了!

  阵地上瞬间形成了一张火力网,Terran机枪兵的子弹发疯样朝我们狂泻过来!

  我的身上立即感觉到一阵疼痛,虽然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但这次却令我有点恐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对我们来说,现在是坦克在后,Marine在前——难道Terran早有防备?我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但立即就意识到这样不行,在战场上后退是没有生路的。

  冲在最前方的Zergling在几秒钟内就变成了地上大摊的鲜血和四处抛散的碎块,尸骨无存。少数冲进Terran阵地的也很快就在密集的火力网里步了同伴的后尘。眼看第一波进攻损失惨重。

  “继续进攻!”——这真是个残酷的命令。

  又是大批的Zergling向对方的阵地发起了攻击,同时,一些刺蛇也不得已加入了先锋部队。鼓噪的飞龙在空中凭借着领主的视野和幽灵战机搅在一起,还有的则和吞噬者一起追赶那些科学船,以便呆会儿潜伏者的推进。

  我看得有些糊涂,我怀疑我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今天难道是我们和Terran开战?

  战场上一片狼籍,混乱不堪。

  大概是刺蛇的大量加入,这一次的死伤明显要减少了。

  我正在庆幸坦克的炮弹始终未曾落到我的头上,但仔细一看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坦克炮弹划过天空时的淡色火焰存在了!

  疑惑间又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后方炸响开来——数十道心灵风暴劈头盖脸地在天空中闪亮着!

  触目惊心。同伴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听见不知是谁在嚷着:“啊哟!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我们和Protoss已经是同盟了吗?Terran才是敌人啊……!”

  ——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我忍不住咒骂起来。

  “哦,你还不知道吗?”一只路过的Zergling喘着气告诉我,“我们和Protoss暗中早就结盟了,然后再和Terran结盟,把他们骗过来,和Protoss一起消灭Terran!但是——真他妈的,现在我也弄不明白谁是敌人了!”

  我哑然失笑。现在可好,这战场上全是盟友又全是敌人……或者,干脆说,大家本来都是各自打着主意,谁和谁都可以是盟友,也是敌人……

  然而,当我看到Protoss的战士挥舞着的光刀划出那炽热而泛着白光的弧线和他们闪烁着幽蓝色的眼睛时,才真正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毋庸置疑,Terran的坦克变为一堆废铁正是他们的杰作,而损伤我们大批部队的十几道心灵风暴也是他们的手笔。现在他们的主力龙骑士正在朝这里推进,天空中海盗船四处追杀着落单的领主。也许下一波就会是航空母舰之类。

  ——我们完了!Terran也是。

  我们在这里鹬蚌相争的后果,就是让Protoss渔翁得利。可是,即使我们因为先和Protoss结盟而对他们疏于防范,Terran怎么会犯和我们一样的错误呢?

  战场上刚才还又小簇的Terran和Zerg在厮杀,现在已经全部掉转矛头,指向了Protoss。但——太晚了。形势不可逆转。一种被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冲进Protoss和Terran的战阵,希望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身上的伤随时间增加也随时间愈合,我的心情却愈加沉重。

  剩下的Terran几乎可以数得出来。而我却没看见他。我知道他可以使用隐形力场,我也有隐形魔法,但若我们两个都隐形,那结果就是谁也看不见谁。

  如果他还活着,那么一定是打开了隐形力场了。我看不见他,那就只好让他看到我。

  我了无头绪。因为在这个时候露出自己来无疑是在自杀,但是,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可以找到他。我忽然就想到他会不会死了,但我又告诉自己,不会的,因为我们是约好了的。

  我小心地移动,身边不时有Protoss人经过。我又开始疑心周围会不会有观察者,但我也知道,这个担心太多余,因为就是有我也没办法。只好祈祷别让我那么倒霉。

  一阵感思沿着神经传导过来。我一愣,因为在我有了上司之后,别的个体的思维我就无法接触了,而现在这种能力又恢复了。我想起来这大概是因为我已经是这一地区种群里最高级的兵种的缘故。这结果令我悲哀。

  我不由的寻找感思的来处,目光触到一个角落,那景象令我一震……(十六)陷阱

  在Protoss人的包围圈中一群Zerg正在进行最后的殊死抵抗。他们背靠岩壁,已经无路可退。在最里层是Lunker,中间是刺蛇,外面是Zergling。都是浑身血迹斑斑。——而我也看见了,那里正有我的朋友:Amon。

  眼看着Protoss的光明圣堂已经不紧不慢地靠近了包围圈,只要几秒钟,他们就会全部死亡。几只沉不住气的刺蛇已经离开了队伍,想要逃命。

  我的血液开始沸腾了。绝没理由对族人见死不救。虽然我知道我的力量也微不足道。

  在射程之内,我释放了魔法,爆裂了那个正要释放心灵风暴的圣堂武士。

  敌人立即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混乱,但马上平静下来,消灭那两只寄生虫后,他们继续准备着进攻,并且队型有所集中。

  现在是谁向前一步就进入对方射程,但不同的是对方人多势重。

  我看准了Protoss人比较密集的区域,再次释放了魔法,这次是黏液网。希望可以让同伴们找到比较薄弱的地方,冲出包围。显然他们也明白了有同伴存在,立即,刺蛇和Zergling一起发起了进攻。他们选择了西北方向,那里正对出路。

  小拨狂战士迎了上去。龙骑士跟在后面,耀眼的蓝色光球不断射向逃窜的Zerg。

  不能再等了。我从后面跟上,双翼张开砍向敌人的龙骑士。

  从他金黄色的盔甲里流出了些蓝色的血液。显然,在刚才的战斗中,他的护盾损伤了,否则这一击绝不会有这么大效果。他停了下来,似乎想找出谁是凶手。

  我并无心要杀了他。我只是想阻止他。达到目的后,我转身向下一个目标。

  但——背脊上一阵火烧般的痛——我扭过头,看见刚才的那名龙骑士正朝我发射光球。我立即冲回去,再次和他战斗。逃已经逃不掉了,因为他可以看见我证明了我已经是Observer的目标。

  越来越多的Protoss围过来。我干脆解除了隐形,和他们面对面地战斗。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我几乎是必死无疑了。

  但——“Liya?!”Amon的感思传过来,“傻瓜!怎么是你?快走!快逃啊!”他和同伴们纷纷掉转方向挡住了朝我而来的Protoss的去路。

  “Amon……你们……你们快走啊!你们帮不了我,快离开,快让大家离开!Amon!”我急的大叫。

  “那你呢?……走吧!Liya!如果你真的想让我们死得有点价值,那就以后杀光这些Protoss人,替我们报仇吧!”他说着,扑向一名狂战士……

  不远处露出了一个庞大的阴影,一架航空母舰出现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惨然道:“既然这样,那么不如就干脆死在一起吧。和你,和他……也不会寂寞……”

  凭空,我的手被人猛拉了一把。我惊回头,居然看见了他!虽然他仍戴着面罩,但我知道那是他,我觉得那应该是他。

  他一手拉着我,另一手端起枪射向刚才想在我后面发起袭击的狂战士。

  “Signit!”我叫道。

  他一言不发,转身又将一枚锁定弹射向那架航空母舰。随后才急促地说:“快!让你的同伴都后退,我还剩一颗核子弹!”

  “……好!”我点点头,立即告诉了Amon。

  但,他回答:“……不用退了,就扔在这里吧!我想我们暂时可以吸引住这些Protoss,可惜这不是他们的大部队……否则就可以消灭掉更多的敌人……快啊,我想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要快……”

  “……Amon……”

  “快!”

  “为什么?……”

  “……因为我要你幸福啊,Liya……”

  我的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我的同伴们用自己的身躯组成了一道防线,阻止敌人靠近我们两个。

  Signit完成一切准备之后,核子弹就落在了预定的地点……断断续续……Amon最后的遗言传入我的脑中:“再见了,Liya,永别了……请守卫我们的星空……拜托你了……”

  那一刻,我目送壮丽的云朵中,从那些防线决口处涌来的Protoss人和我的同伴一起化为灰烬…………我的朋友……

  无法抑制的心灵的痛苦令我的身体微微发颤。

  Signit拍拍我的肩膀,又示意我快走:“这是个好机会。等他们追来就没时间了。”

  是的。

  我最后看了一眼同伴们牺牲的地方,毅然跟着他向出路的方向跑去。

  (十七)逃亡

  直到那个噩梦般的地方已经不在视野之内了,我们才敢稍微放慢步伐。而天已经完全黑了。

  Signit累极了。他扶着一块岩石大口喘着气,我突然看了见他手掌中粘稠的血液,这时我才发现Signit受了伤。

  是被狂战士的离子光刀划开的口子,在左腰间。所幸伤口并不太深。

  我们相互扶持着前进,最后总算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岩洞。我们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下。

  然后,他告诉了我他所知的一切,那就是:他们Terran事实是上和Protoss结过盟的,并且约好了在这个地带前后夹击我们Zerg,那第一次进攻是个幌子。但没想到Protoss居然临阵背叛了同盟,在后方攻击Terran,使他们损失惨重……

  那我明白的事实就有两个了。我们的和他们的。合起来只好说明一点:这是个陷阱。一个Protoss人完美的陷阱。我们全都被他们那第一个基地的假象给骗了。

  我难过极了。也觉得很讽刺。聪明而自以为聪明的人总是最容易遭到惨败。这次,我们都是。

  黑暗中我们两个靠在一起。

  他告诉我要不是一名医护兵,他和他的几个同伴也许会死的更早些。可惜她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

  气温很快下降,我们都不再说话。眼下得保存体力,因为我们也许得在黎明时离开,寻找出路。我们呆在这里的每一分钟敌人都可能在部防,能否安全回到基地还是个很大的问题。

  Signit闭上了眼睛,我则望着洞口。我已经习惯几天甚至更长时间不休息了——我们Zerg的体质决定了这一点。我们所有的物质需要无非是那种紫红色的浆液罢了。

  夜空一片漆黑,偶尔看的见几点疏落的星光点缀在天际。四处都是寂静而黑暗。

  忽然,视野里出现了一点蓝光。

  原本有点松弛了的神经立即又被抽紧了。没错,是蓝色的,但并不是一点,而是两点!

  远看只有豆粒大小,却足以让我胆战心惊——那分明是Protoss狂战士那燃着蓝色火焰般的眼睛!

  我不敢出声,而是摇了摇Signit。他惊醒了一下,但也立即发现了那个家伙。

  我们沿着岩壁站了起来,小心翼翼。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我们的手握在一起,马上开始了隐形。

  力场形成时切割空气的轻微的“咝咝”声在空间里蔓延开来,吸引了那个家伙。他的蓝眼睛一亮,死死盯着这里,接着便径直走了过来!

  我的心在狂跳。脑子里开始盘算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看样子他的身边并没有观察者,否则不会这么久才发现我们。那么要不要杀了他?以我们两个之力,就算我一个人上,这也不困难。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他的周围有多少人,就他一个?或者是几个?或者是小巡逻队?再或者是负责搜索的大队人马?如果因为杀他而引来了大部队那就太糟了。

  他进入了岩洞。显然他也很戒备,腕部的发生器里弹出了光刀。他明白他面对的敌人是可以隐形的兵种,这么孤身一人是很危险的。但他的决心似乎很坚定。他开始搜索这里。

  我们两个就站在岩洞入口不远的右侧壁边。他经过我们的面前时,鼻尖几乎可以擦到我的脸。我只好拼命忍着不动。

  他一步步向里走,不时用手触摸着岩壁,稍有什么动静他的两柄光刀就会让四周的空气发生更猛烈的电离,并且闪出一道弧光。——无畏并不表示可以轻敌。他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Signit的掌心开始有些冒汗。我先是疑惑,但立即就明白了原因;他的能量不够了。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的能量尚未补充完全,现在就快耗尽了。粗粗一算,最多他也就可以再坚持半分钟而已了。

  我的心一沉,悄悄地张开了骨翼。如果不幸真的被发现了,那么至少也可以先下手为强。

  Signit开始暗暗地做手势,我感觉着他手指的变化明白那是倒计时。

  ……7。——那个家伙开始折回。

  我祈祷所有的神都让他快点走掉。

  6。——他又停下,对着外面看了看。

  哦,天……快滚!

  5。——他向外面几步。

  好,就这样。

  4。——不甘心似地,他居然又折回来!

  哦……

  3。——他离的我很近,可以说太近了,我的骨翼几乎就要砍下去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但Signit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这是说:千万不要冲动。

  2。——似乎终于决定离开,他走到洞口,对着里面再次扫视了一番,扭头走向远处。

  老天啊……

  1。——他终于离开了这里。

  安全了吗?

  0。

  力场消失时的“咝咝”声他再没能听见,他的背影已经走远了。

  剩下我们两个虚脱似地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八)永恒

  我们按照原来的计划休息到黎明。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个Protoss 走了之后,一切都很太平。

  花了一天时间我们弄明白了这里的地形,根据分析有可能让我们两个都全身而退的地方只有一个:在南方的一个极小的路口上只有一架光子炮和大约2、3只龙骑士守着,只要解决了光子炮,我们完全可以从容而退。

  我们决定立即行动,越快越好,因为Signit的伤没办法再拖延。时间在这个时候对于我们Zerg是胜利,对于Protoss是希望,而对于Terran就只能是死亡。

  我们的计划是由我去拆毁光子炮,而他则用锁定弹锁定两只龙骑士,然后立即退出光子炮射程,等我毁了光子炮之后就一起隐形,逃出去。如果条件允许他可以帮我补光子炮一枪,那将使我的效率大大提高。

  我们同样在黄昏靠近了目标地点。事实证明了那是个不祥的时刻。

  我们互相吻了吻对方的额头,祝我们好运。

  在他的锁定弹射出去的同时,我就冲向了Protoss的炮塔。

  龙骑士和光子炮发射的光球带着高温和杀伤力撞到我身上,鳞甲的痛楚传递到皮肤上,令我皱紧了眉头……这玩意的味道我还是第二次尝,比Terran的子弹要厉害的多,感觉倒和火枪兵有点相似……

  再1、2秒钟我就能毁掉了那个炮塔。那实在还不算难事。但他们的援军也到了,在那个当口,Signit加入了战斗。他为我挡住了一些敌人,但自己又受了新伤。

  在终于毁掉了光子炮之后,我们立即开始了隐形。

  受伤的鳞甲虽然已多达60%左右,但我心里却很高兴。这次终于可以安全地离开了。

  我和Signit拉着手,一起向路口跑去。拉着手的话就不会因为看不见对方而失散了。

  前方是一片美丽的平原式开阔地,落日正在尽情挥洒她的绚丽色彩,让我有种想欢呼的冲动。

  可是,就是在这样的心情下,我迎来了最不愿看到的事实——

  “小心!”他突然喊道。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觉得自己猛地被Signit拉了一把,随后手里就一沉。我听见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回过头,却看见我的爱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在不远处,一只龙骑士正要发射第二枚罪恶的光球,那第一枚已经打中了他。尽管原本的目标是我。

  “Signit!”我发疯一样地喊道。跪倒在他的身边。

  那只龙骑士仍旧进行着攻击。

  我站起来。迎着他走过去。光球不断地砸在我身上,而我却似乎没有了知觉。

  没错。我什么也不知道了,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他似乎想要退却,或者是想把我引进他们的防御阵,但,我已经释放了黏液网。

  他走不了了。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和愤怒向他宣泄着,一下,两下……蓝色的血液流了出来,溅开在空气里……我不顾一切地用力挥舞两翼骨翼,直到他支离破碎为止……

  谁让他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好不容易我们两个才可以在一起……为什么就这么结束了?

  我的全身几乎都冰冷了。

  但并没有人追来。

  我也不想管天上有没有Observer,我现在只想着他。

  我回到他身边,静静地将他的头揽在怀里。我的手在颤,身体在颤,心也在颤……

  他剧烈地咳嗽着,嘴角边流出了鲜血。费了好大的劲,他才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走……Secret……快……”

  我小声地几乎是哀求般地说着:“我不要……别扔下我一个人……我们是说好了的……我不要就这么一个人走……不要……”

  “他们……”他一脸忧色,“他们,会……回来的……快走……听话……”

  “不要!”我叫起来,“让他们来啊,就是死我也和你在一起……”

  “傻瓜……”他凄凉地一笑,“我不要……不要你陪我死啊……”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他的伤太重了。

  “别说了!求求你……”我心疼地叫道。

  “走……”他认真地说,“你该……明白……”

  我的确明白。我们两个人可能安全离开的就只有我而已……“不……”我觉得我在哭了。

  “走!”他命令般地说道,“如果你……落到他们手里,就……全完了……”

  “那么你呢?”我六神无主,“他们找到你的话,你……你也会死的啊……”

  “所以……”他露出一丝笑,“就快……杀了我吧……”

  “什么?”我一个激灵,又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许是他不愿死在Protoss人手里,也许——这只是为了让我死心离开的办法……但,无论是哪个,这都是他的决心了。

  他的眼神告诉我,说什么都没用。

  我的心剧烈地痛了起来……我明白这次不再会有奇迹了……这里就是我们的结局……虽然多少次的危难都过去了,但我们仍不是命运的对手……

  但是——

  是的,我爱他。所以,我不能辜负他的心意。也决不允许他被别人伤害……

  我们再次吻了对方的额角。算作告别。

  他含笑望着我,我也这样望着他。

  我张开死亡的双翼,刀刃般锋利的羽片就这样轻轻地划过了他的颈间……

  鲜血喷涌而出,仿佛是世界上最美丽而残酷的画面…………

  我的爱人就这样死去了。死在最爱他的我手中。

  然而我并没有走。我没法让他知道一个他忽略的事实:当他被攻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Observer的目标了。逃,已经没有用了。

  不久之后我看见有大队的Protoss士兵向这里过来。于是我站了起来,面向着他们:“总算来了呢……”

  接着,我对他说,我们就要赢了。

  没错,现在是我们要赢了。因为很快就再也没有谁可以分开我们了……永远永远……

  我望见遥远的天空,升起了第一颗星星。

  ……我的朋友们啊……没有你们在我的身边,再美的星空又有什么意义……

  风吹过发际,有什么东西湿湿的在脸上,让我不禁用手指拂了一下,令人惊讶的是这竟是我的眼泪!

  我不禁有些迷茫地望着前方,又有些不解的迷团令我疑惑……但转念我又和释然:是谁?是什么?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曾怀着这颗心爱过这个世界,爱过爱我们的和我们爱的人,这就足够了……

  现在——我只是要回到我的朋友和爱人的身边去,那才是我的幸福……只有在有爱的地方才有我向往的美丽星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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